天井内大雪绵绵数日,冰寒的北风如锋利的刀刃刺面,异化着雪花漫天漫地飘卷而来。
“那是老爷心疼我腹中的小公子,怕这泥路一不谨慎将我滑倒落了胎。以是呢,就重新铺路。”青绸油伞下的世人簇拥着六姨太悠悠地走来,她一身大红猩猩毡大氅,头上带挖云鹅黄片金里昭君套,围着暖暖的大貂鼠风领,一派繁华之气夺人。金婆子在中间夸耀:“铺路所用都是我们蜜斯娘家购买的上好的金星玄墨砖,亮如镜面却沾水不滑,两块砖便是一两银子呢。”这条路如果要径直铺去前堂,堪比金砖铺路了。只是夏季里冻土难挖,辛苦了工匠和小厮们不舍日夜的繁忙。
玉坠儿欣喜道:“启禀老爷太太,我们奶奶,有喜了。”
五姨太慧巧斥责一声:“慌手慌脚的,没端方了吗?”
而后三日,六姨太胎气不稳,致深就过夜在她房中。因而六姨太又规复了昔日的风景无穷,免除了给老爷夫人的晨昏定省,府里的丫环婆子随她遴选差遣,便是各色补品也一应她先做遴选。
“是炭火的味道吧?”致深随口道,嗅一嗅本身的袖笼,叹口气道,“她房里老是乌烟瘴气的。”
衣履声阵阵,致深回府,官服未换,满面风尘。
我只是含笑道:“行在高山,倒一定能摔多痛,越是那不循分爬高的,不免摔得狠。”
回房,我独守红烛,深知他彻夜不会再来我房中,只是我仍不忍入眠。
他握住我的手,悄悄揉弄半晌,回身无法拜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