霏霏雨丝满盈,在宫廊上蒙了一层薄雾,劈面的人群穿透雨幕而来,身影却分外清楚。明黄伞下,元靖帝端坐撵上,韩玠高挺的身姿跟从在侧,轿辇的另一边则是现在正受元靖帝信赖的掌印寺人薛保。
中间韩采衣接住话头,“是那日璇璇受了风寒,才未能出来赏灯。胡女人仅凭一己猜想就如许群情人的是非,实在有失风采。实在你若当真想邀璇璇,既然可巧在一处赏灯,过来问一句又如何呢?我必然会据实奉告,就不必你暗里测度,觉得旁人也跟你一样了。”
“上回玉玠哥哥传闻她辟谣的事情后已经经验过她了,她应当也有所收敛,一定另有那份胆量。”
韩玠跟惠妃也算是当了一年的母子,晓得她深宫孤单经常以美食自娱,到现在那厨艺入迷入化,是全部宫里拔尖儿的好吃。只是惠嫔年纪已近四十,没了争宠之心,也怕再卷进那些是非里亏损,便偏安一隅只求安稳度日,严格束缚着宫人,并未往别传过,就连元靖帝都不晓得这里的甘旨。
“这个我当然明白,只是感觉不忿。”谢璇在明白元靖帝那不动声色的刁难以后,也是存了气,“对你又操纵又防备,现在就连婚事也要这般插手,就非得把阿谁胡云修送出去么?婉贵妃一开口,转头府里的老夫人必定也要开端念叨,策画得可真好!”
谢璇只当胡云修会有所收敛,未料她竟又平空辟谣,便朝韩采衣解释道:“就是上回在庆国公府,她邀我元夕去猜灯谜,我说跟你有约来气她。成果一个不慎,就又被她捏着辟谣了。”
谢璇瞧着她那垂垂涨红的面皮,便笑了笑,“为免胡女人误觉得我脾气倨傲,还是该解释下,当日我所说的与北安县主有约,并非虚言,更不是对付女人。”
他勾了勾唇,转向谢璇,“母妃这里的小厨房很好,另有你爱吃的银丝卷,就连蟹黄豆腐——另有你前次说的糯米丸子,都做的很好吃。另有那鸭血粉丝汤,技术也不输你那位姐姐。”
仲春底的时候,婚事皆已齐备,谢池上开了本年的第一次文社,还是是南平长公主掌社,驸马从旁帮手。年节的余韵还未完整散尽,加上仲春里的谢池风景旖旎,这一日的文社便格外热烈。
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围在飞鸾台四周,这边倒有点冷僻,盘曲迂回的长廊,京中才俊的书画,自有值得赏玩之处。正走着,韩采衣眼尖,忽的缓了脚步,指着不远处,“那不是胡云修么?躲那儿干甚么呢?”
元靖帝长长的“哦”了一声,“本来是婉贵妃的侄女,起来吧。”
说话间一碟桂花糕和银丝卷都已上了桌,谢璇喝过姜糖水以后漱了口,拈一枚银丝卷,公然软糯暗香,不黏不腻,立时又是夸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