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还是在我家住着,偶然候早出晚归,偶然候就坐在院子里看我做绣活,跟我谈天。”温百草勾起唇角,“连续住了几个月,连爹娘都觉出不对了,并且他每月给我们家三两银子,就当财神似的供着,叫我好好照顾。大抵有六七个月吧,我跟他也越来越熟,他会雕很多小玩意儿,就给我雕了个葫芦玩。”
花灯美人,明月繁星,那是浑然天成的良媒。
*
“那高大人呢?”
“有一天我量完了衣裳,从县衙的后院出来,就在门口瞥见了高诚。”十多年前的旧事在此时想起来,还是是清楚的,温百草目光微朦,像是喟叹,“那天的气候真是好啊,云州的气候像是向来都没那么好过,日头洒下来,照得哪儿都分外都雅。高诚当时候也才二十岁出头吧,穿戴一身玄色的衣裳,腰里别着刀,冷着个脸,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。”
再好的目力都看不到朱窗背后的气象,一向出了城门,韩玠转头瞧畴昔,才在城楼上瞧见了两个熟谙的影子。就算看不清眉眼,韩玠也还是一眼就能辩白出来,那是谢璇和韩采衣并肩而立。初春垂垂柔暖的风扬起一缕青丝,她站在城墙高处,目送他的分开。
温百草也只一笑,续道:“厥后我才晓得,他果然是来查县令的,不过也有其他任务在身上,查县令也就是顺带的事情。他问了我一些县令府上的事情,叫了个墨客写下来,没多久,阿谁县令就丢了官职。”
齐忠还是毫不游移的应道:“服从!”
那是一枚两寸大的玉制葫芦,通体柔白温润,上头模糊起伏的不像是平常斑纹。
“然后呢?”谢璇握住了温百草的手。
从中衣到外袍,从腰带到冠帽,她踮着脚尖一件件的将韩玠打扮好,在扣上玉带的那一刹,到底是没忍住,环在他的腰间不肯放手。
黑脸阎王?温百草在都城的时候也不短了,模糊传闻太高诚的这个响铛铛诨号,在外头提起来,那是能止小儿夜啼的角色,能令横行霸道的勋贵后辈闻风丧胆的。如许一个凶神恶煞的人……她想起那晚花灯下的温存,想起他沉默着站在院门口的身影,想起他匪贼一样抱着她,无措又竭诚的神情。
“直到客岁高大人负伤返来,才算是稍有和解?”
回到信王府,瞧着明光院里四周安排,总感觉哪儿都空落落的,像是宿世他参军远行,她单独守在府里时的冷僻。幸亏宿世她被韩夫人束缚着不能随便,此时倒是没甚么拘束的,韩玠不在,日子还是要过,仲春初龙昂首以后霞衣阁必定会迎来新一波慕名求衣的女人,谢璇筹算去看看温百草。
“王妃有命,部属敢不经心极力。”齐忠拱手为礼,站在屏风背面不敢直视。
“可你还是放不下高诚,以是不辞千里,来都城当姑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