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被这个动静震住了，拂尘洗尘宴上，李徽很有些食不知味。他没有机遇与阎氏、李欣说话，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担忧，胡乱花了些吃食。阎氏忙着与妯娌小姑寒暄，李欣忙着看顾李泰，都顾不上他。李泰的兴趣却实在很不错，吃肉喝酒，饮得半醉，厥后竟倒在席上睡了畴昔。

李泰很有些失落，抽抽搭搭地对峙道：“儿子定会每日入宫来见阿娘。”

李泰扑倒在床榻边，嚎啕大哭，嘟囔着不孝之类的话。秦皇后悄悄一叹，打量了他几眼，苦笑道：“一别十几年，你真是没有半点长进，白长了这么些年纪了。”

他哭得非常真情义切，秦皇后目光微动，却并未理睬他，反倒是看向了李徽：“这便是阿徽？过来，让祖母细心瞧瞧你。”

待到半夜时分，这场宴席才结束。濮王一家乘着车驾，返回延康坊的王府。因不放心醉倒的李泰，又担忧他说出甚么不该说的话，李欣与李徽便挥退主子，登入他的车中顾问他。

他醉眼昏黄地望着两个儿子，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视了半晌，俄然道：“你们……你们俩真是不晓得讨长辈欢心，成日里就晓得规端方矩的，无趣得很！……天下间哪个爷娘不肯意与自家孩儿靠近些？恰好你们每回问安都只晓得坐在一旁，足足离得八丈远……”

父子三人抱在一处，濮王殿下很对劲地用肥厚的大掌拍了拍他们的背，然后呼噜呼噜又睡了畴昔。李欣与李徽枕在自家阿爷的身上，无言地对视：难不成，这便是阿爷与祖父靠近的经历之谈？也是阿爷之以是最得祖父欢心的法门？但这类“经历”与“法门”，应当只合适十岁以下的孩童罢？都这么大的人了，还投入阿爷怀中，不感觉实在有些耻辱么？

濮王殿下浑身一僵，擦着眼泪道：“阿娘经验得是，儿子……儿子确切痴长了这么些年事……”说着说着，便又哭了起来：“儿子一向不争气，让阿娘绝望了！儿子知错了！再也不敢了！从今今后，就让儿子奉养在阿娘身边罢！”

“好孩子，所幸你们兄弟二人的脾气都不像阿爷，甚好。”秦皇后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
不管阿爷有多不成靠，此时现在的一个度量――仅仅是一个如此笨拙而又靠近的行动，或许便足以让他们心对劲足了。

世人便缓缓散去，秦皇后似笑非笑地瞥了贤人一眼，感喟一声。

“今后见面……”李徽忧心忡忡，“偶尔我感觉，阿爷似是‘大智若愚’――但更多时候却感觉，他是‘大愚若智’。”

一样是痛哭流涕，祖母与祖父的反应真是截然分歧，难不成是慈父严母？或许，唯有祖母才气制得住阿爷？李徽心中悄悄想着，跪倒在床榻边，一面行顿首大礼，一面朗声道：“孙儿见过祖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