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明天，天空垂下冷酷的面孔，团团黑云覆盖山脉，阵阵暴风带着金属的硬度，吼怒挺进，仿佛要将全部灵台山推平砸碎。

须菩提一动不动，望着叩首的孙悟空，他深陷的眼窝中，滑下两行泪水。

“悟空……”须菩提眼神百味陈杂。

“悟明，不关你的事。”

“走吧！”须菩提声音变得峻厉，拂尘一甩，两个孺子滚出门外，在他们的哭叫声中，洞门重重合上。

噼啪！

孙悟空飘落空中，看到乱石坑中，伤痕累累的须菩提面庞已是一片焦黄，不时咳出鲜血，带血的手支撑空中想站起，但终究跌坐下去。

“没干系，太上老君这一着虽妙，却不知正合我意。他不就想捧起阿谁弼马温陈思伟吗？我就助他一臂之力，到时他会晓得，陈思伟到底会和谁作对。”

孙悟空满身都在颤抖，他跌跌撞撞走到山顶，想伸手掏一把须菩提身后的金尘，但它们终究完整消逝了。

孺子哭叫：“师父，走吧，再不走孙悟空就要来了。”

悟明泪如雨下，“从你被抓进幽冥师父每天都在忏悔，不说他为你失了一身法力，你看看他这么多年另有点人样吗？他一向惭愧，一向惭愧，说只能用命了偿他的罪……就算他有错，不看他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份上，他也终归是你师父啊！”

孙悟空不测埠收回拳头：“你的法力呢？”

“我一向为你高傲。”须菩提嗟叹着：“另有很多弟子，像你一样都是我的高傲，但我没有挑选，我只是件东西，我把你们教出来，再让你们成神，成为他们一伙的……我曾觉得你会一样，学艺有成，最后在天庭当个神职，可没想到……”

须菩提吐出一口鲜血：“被如来夺走了。”

霹雷！须菩提被一拳击中背部，流星般砸回空中，砸出一个大坑。

“甚么？”

“我猜也是。”孙悟空嘲笑，“不止要长生不老，不止要仙福永享，他们还要人们崇拜他们，惊骇他们。还真是悬啊，如果不是那场不测，我差点就变得和你们一样了。”

“不消焦急，我必定玉帝又会犯不异的弊端，等天庭与孙悟空的戏唱完了，我们再让孙悟空看清楚，他曾尽力庇护的人，是多么可骇，又是多么可悲。”

“别说了。”须菩提低下头：“你脱手吧。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。”

“我没想过百姓，我这么做只是我喜好这么做，我就是看这帮杂碎不扎眼！”孙悟空眼中肝火雄雄，“重走西天路，我才看清那些表像下藏着甚么，我看到他们让母子骨肉分离，我看到他们让手足兄弟自相残杀，我看到他们日日享用百姓的香火，赐给他们的却满是灾害。蟠桃树下的累累白骨，用孩童鲜血灌溉的人参果，号称净瓶圣水装的满是磨难者的泪……这群法力无边的神到底想干甚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