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欢畅，”太后道，“是放心。”

徐九英沉默了。

李砚有些不解。

陈守逸转头看向徐九英。无疑她的情感有些降落。他能明白徐九英现在的忧?。再如何聪明，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权力图夺。固然她不是对窦怀仙动手的人，但毕竟整件事都因她而起。头一次手上沾了血，内心大抵是有些不好受的。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，柔声问：“是不是感觉很难受？”

窦怀仙一死，神策中尉的职位便有了空缺。固然按常例，护军中尉多由枢密使递补此职，但太后表示，宣徽使陈进兴劝服神策军诸人，于此案着力最多。且现在时势不定，需求一个能稳住神策军的人。陈进兴与神策军诸将相善，无疑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。

这一发起也获得赵王等人的首肯。很快就有诏命下达，令陈进兴出任左神策中尉。

“然后呢？”徐九英听得入迷，见他停在这里，不由自主地诘问了一句。

“奴婢早就提示过太妃，”陈守逸淡淡道，“这是世上最无情的游戏。如果没有面对残暴的筹办，最好不要冒然进入。”

“徐太妃来了。”

小蔓挂好香球，向着窗外指了指。不远处的阁道上有个模糊的人影。

太后温言鼓励了一番，才让他退下。

赵王以为窦怀仙身为寺人，理应由北司审理，不必颠末南衙诸司。朝中略有风骨的文官都对寺人擅权不满已久，天然不会为窦怀仙发声。他们担忧的反而是北司审理此案会否秉公的题目。赵王为此一再向他们包管，他和太后都会存眷此案停顿，北司绝无能够秉公枉法。至于常日里阿谀窦怀仙的人，此时都忙着抛清干系，也得空为他说话。

陈守逸面无神采地举袖拭去唾液，终究开口：“中尉如果没有别的话，鄙人就告别了。”

权倾一时的窦怀仙就此成为汗青，并很快被人忘记。

“这类事也能适应？”徐九英皱眉，“不会感觉负心么？”

徐九英看他把橘子挤出了汁，就晓得窦怀仙骂得有多刺耳，不由悄悄叹了口气。

太后和赵王决不会给窦怀仙任何机遇。此次他必死无疑。为了窦怀仙与太后他们正面抵触并不明智，何况这本就是他们打算中的一环。

徐九英短促地笑了一声：“起码也该让他死个明白。”

陈守逸微微一笑，先将手里的衣服披在她身上，然后才接过橘子。

太后微微平气，用她一贯沉稳的声音问：“甚么事？”

陈进兴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了大礼，又说了很多戴德的话。

陈守逸仿佛想做一个浅笑的神采，最后却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，答复道：“或许。”

她试图摆脱，却还是抵不过他的力量。在她的惊骇中，李砚的另一只手已抚上她的鬓发，又渐渐滑向她的脸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