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家施礼，退了出去。方到门口，却见白露领着颜素走了出去。

陈守逸“咦”了一声，笑着辩白：“奴如何记得当年太妃亲口说过信赖奴的话？”

太后向他招了招手。他附耳畴昔，听太后低声叮嘱了数句。听完，他点头道：“老奴明白，这便去办。”

“太后说，”颜素在她身后道，“比及垂帘今后便能够让陛下搬出来了。”

因天子情感降落，颜素又陪他多玩了一会儿，才返回徐九英的宫室。

“那倒不是。奴婢倒是感觉太后过于夺目，太妃与她合作一定占获得便宜。何况嫡庶有别，名份上太妃已然吃了亏，若连摄政的权力也一并让出去，太后的权威就更加牢不成破。太后威势越盛，太妃的局面就越艰巨。”

徐九英白他一眼：“如何？你感觉太后不可？”

温和的灯光下，太后端坐棋盘前打谱。她劈面则坐着一名两鬓微霜的中年寺人。

颜素浅笑答道：“让太妃久等。”

话音未落，徐九英已经抢过他手中的银盏，将整整一盏杏酪都扣在了他的头上……

中年寺人笑道：“太后有事相问，岂敢不到？我可不像守逸，背后有徐太妃这么大的背景。”

“嗯？”徐九英转头。

太后点头同意，半晌后又道：“本日叫你来，除了和你筹议太妃之事，还另有一事要烦劳你去办。”

颜素回过神，向他福了一福：“三娘也没想到会碰上陈院使。”

“无益有弊。”

保护京畿的神策军约有十八万人，分为摆布两军，皆由寺人把握。

陈守逸浅笑听她控告，乃至另有闲暇在她说得口干舌燥时擦洁净手，将几上还温热的杏酪殷勤奉上。直到徐九英对他的非难告一段落，他才笑着开口：“奴婢甚么时候嘴毒了？”

徐九英转了转眼睛，没好气道：“那是我瞎了眼，挑中你这么个坏胚，又奸又滑，嘴还那么毒，我吃错药了才会信你！”

陈守逸低下头，握住她的纤足，仔细心细替她把鞋穿上，然后才给她悄悄捶腿。

听他调侃陈守逸，颜素不便接话，可也不敢获咎他，便笑着道：“三娘奉太妃之命，前来探视陛下起居。”

未几时陈守逸就被叫进了内殿。

“嗯？”徐九英抬眼看他。

“说得仿佛他们之前不找我费事似的，”徐九英不觉得然地打断，“我又没机遇打仗朝臣，不依仗寺人还能依仗谁？我倒不担忧那位。她是个明白人，不会打动。如果她真能把大臣把握在手里，对我只会是好动静。”

“他反应倒是快，”徐九英笑得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，“你说我这手如何样？”

话音未落，只听一声脆响，太后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。寺人目光下移，瞥见棋盘左上方缠斗的一片棋变作了双活的局面。他偷偷抬眼，见太后姣好娟秀的面庞在灯影中忽暗忽明，便明智地闭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