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智仿若未见，将遗玉送至书学院门口，又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，方才回身朝太学院走去。

待方典学在众学子劈面的席案上坐下，二十名男女学子才纷繁落座。

又过了两刻钟便见陆连续续有门生走进，遗玉停下笔，谨慎将蘸了墨的羊毫搁置在一旁的黄杨木笔架上。

待她侧身回座后，坐在最后一排的长孙娴一眼便看清了她所写的阿谁字，一双美目中带出了两分疑色。

卢智点头，抬高声音道：“城阳公主乃是长孙皇后亲女，荣宠自不消多提，她是、是当今太子承乾一派，而长孙蜜斯则是京都名声显赫的才女，她与高阳公主交好，”卢智一顿，借着月色和远处的灯笼看了看遗玉的神采，“高阳以往多与魏王靠近，但长孙大人毕竟是皇后亲兄...”

一夜未曾安睡的遗玉，卯时三刻就醒了过来，陈曲正坐在床边穿衣，瞥见遗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，轻声道：“蜜斯醒了么。”

遗玉遂按事前卢智交代的对世人轻身一躬，拿起笔架上的羊毫在砚中匀了匀墨，回身朝教舍前面走去。

教舍后有一面白墙，半面已经规整地写了很多字，乍看之下还当是诗词，实则满是不相干的独字，这是书学院建学以来的传统，凡是重生都要在教舍后的墨墙上提一个字，是为“落字。”

平安然安地度过了一上午，遗玉表情呈直线上升状况，在教舍里的人去了一半后也拎着书袋朝外走，只是还没到门口便被一声喊住。

卢智摇点头，同遗玉对视，“你只答对一半，来这里的人的确是为今后所谋，但却不是‘一些’，而是全数。至于镀金一说，只是表象，那些权贵子孙来到国子监。最首要的一个目标，”说到这里，他那双清澈的眼里闪过一道异光，“是为结党。”

陈曲将她的额发梳理好，摆布打量一番，踌躇道：“蜜斯，如许是不是太素了？”她如何看，都感觉遗玉本来八分的面貌愣是给这身打扮遮去了三分。

这堂课足足上了有一个时候才罢，比及钟声再鸣，方典学才转成分开教舍，走前带还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在埋头清算东西的遗玉。

这回遗玉没有像刚才那般随口应对，而是凝神想了一会儿，缓缓道：“那些百姓应是为今后谋前程，那些天孙们则是借此为本身镀金，或也有些真的是为了读书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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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氏当年少了娘家的依托，从育有两子的嫡妻沦落为乡野村妇，在背景村她们母女无权无势，才会任人歪曲和掳袭，在高阳的宴席上，百姓身份的她，乃至沦为公主泄愤的东西。

遗玉见这些人都算驯良，表情又放松两分，一起穿过后花圃，陈曲才同她分道，朝甘味居送碗碟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