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傻。

悄悄等了半晌，门外的人仍旧没有行动，她心下奇特，一丝甜腻的香气却在房中缓缓满盈开，淡淡的一丝，如有若无。明显，阿九对这伎俩是并不陌生的，她皱起眉，缓缓抬手掩开口鼻，微挑眉。

少顷，房门被人从外头悄悄推了开，沉闷的一声“吱嘎”，在沉寂的夜里很高耸，被冷夜的风拖了老长，刺耳得教民气生恶感，像是来自阿鼻天国的鬼哭呢喃。

阿九无声地扯了扯唇，面上的笑意带着自嘲的意味。飞上枝头，大人赐与她们重生，作为互换的前提，她们支出的代价实在大得吓人。

侧目看去，本来是窗屉子没有合严实，隙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。

阿九冷冷看着不速之客，纤纤五指微动，短剑翻转几下，寒光从那人的眉眼一起掠过下颔，照亮她的脸。

她们将顶替那些真正的王谢令媛，进入那座金碧光辉的紫禁城。

阿九感到呼吸一窒，这个女人动手力道又狠又重，底子是盘算了主张要置她于死地！

狠恶的痛苦席上来，几近要将她身上的统统力量抽走。鲜血浸出，染红襟前的衣裳，她捂住伤口，勉强靠着一旁的亭柱站稳，微仰着头，额角沁出涔涔盗汗。

阿九目光冷酷，神采如常，抬脚踢翻了一旁的杌子，这才悄悄无声地退了出去，一眼也未曾再转头看过。

定昏许，江头舟舫里的琵琶曲渐入高境，时缠绵，时铮铮，伴女子娇媚入骨的歌声，悱恻动听。少顷，弹拨声戛但是止，收势和缓，留余味三千，绕梁三日。商女们度量琵琶出了画舫，施施然送客至江干，留者依依道别，去者流连忘返，曲终人散，繁华似锦的京都终究眠下。

阿七突然瞪大了眼，仿佛不成置信，断断持续道：“我是大人最得力的人，你竟敢……”以后再没了下文，她的身躯便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
阿九翻身起来，捂着脖子干咳了会子，淡然扫一眼身边的女人尸身，腔调仿佛感慨，“你不体味我，更不体味大人。”

她眼中的警戒同防备缓缓褪下去，略显惨白的唇微微抿起，定定神，复合衣躺回了那张贵气却冰冷的罗汉床，抬手覆上额，神采略显怠倦。

公然来了么。阿九心头嘲笑，不假思考，翻身从榻上坐起，行动极敏捷，轻灵闪身隐在了帷帐背面，全部过程流利而温馨，如花落无声。

方此时，一阵异响从房门别传了出去，极轻微，却令她面色骤变，半眯了眸子看畴昔，屏息凝神，侧耳谛听。

阿九垂下眼睑，浓长的眼睫掩去眼底的统统苦衷，俄然抽出广袖里的短剑，闭上眼朝着左胸处狠狠划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