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墨卿抬眼看看静思帝，果不其然，座上的静思帝目光温和了三分，稍一表示，便有一个女官将李琼从柳韵珂怀中抱走。

重珏望着李琼，愣愣道，“他看得见我们？”

“嗯，国色天香的柳皇后柳韶珂。”重珏站在她身侧点点头，又弥补一句，“可惜红颜薄命。”

静思帝统共就说了四句话，此中三句都在变着法儿地热诚她，能忍到现在才哭，也是很不轻易。

她在轿辇上伸手接过，粉色的指甲在小李琼的肉脸上一掐，垂怜道，“皇奶奶此主要去行宫，那边有最好的国子监徒弟，昱书可愿一起去读书识字？”

俞墨卿并未理睬，双目紧闭，脑中墓室的模样逐步腐败起来，面前是一座黑沉沉的金丝楠木棺，馆内刻经文及平生事迹，模糊可见“孝惠严帝谥宣庄睿帝...”几个漆金的楷书。

这一修身养性便是十三年之久，人们只当女帝贤德，心性淡薄，有后后便用心修习，还曾一时传为嘉话。

左袖忽地被人扯住，俞墨卿只觉浑身一凛，想也能想到是谁。

“尸身？隐神？”重珏有些莫名。

“你看到甚么了？”

“那更不成能。”重珏在她身边蹲下，持续点头。

俞墨卿一抖，重珏也跟着一抖，继天子他奶奶，娘娘，爹爹轮番退场后，天子终究来了。

俞墨卿思虑了一下，还将来得及答复这个题目，面前的承辉阁却俄然恍惚起来，红黄蓝绿无数光彩交杂在一起，仿佛有些灯火透明，载歌载舞的画面一闪而过，又转眼消逝。

“如何是你？君迟意呢？”俞墨卿张大了嘴巴。

“在纸人身上，不能。”俞墨卿道。

柳花簌簌而落，莺歌草长三月恰好，池中游鱼翩跹，五光十色，交相辉映。

“是啊，那不就是皇上他奶奶吗？”重珏还未缓过来，又昂首打量着四周红金的宫闱院墙，和那些妖娆盛放的牡丹花，必定道，“这是承辉阁，静思帝暮年寓所，我和我爹常来拜见，毫不会错。”

这威名扬得快，扬的却不是他哥哥，当晚，逼宫雄师五千精兵一起杀近，对抗一千皇城禁卫军，如大水对溃堤，老虎对蚂蚁，大家驰驱相告即将改朝换代，却不料第二日，稳坐王位的仍然是静思女帝。

“皇后倒是有这闲情逸致，在这儿陪着昱书玩蚱蜢。”

“她是否跟惠严帝合葬在一起？”俞墨卿抬眼看他，模糊发觉了不对。

“放十只鬼吓吓皇上他奶奶。”俞墨卿诚笃道，她虽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，但也不感觉本身是个君子。

刚松一口气，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清澈的女声，一队人马仓促而来，领头的女人二十摆布的年纪，头戴凤冠羽翠，一袭妃色长裙裹身，上绣百鸟朝凰图，不显俗气泛增高雅，乌黑的脸上一片忧色，五官灵动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