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是有人埋伏。”凌令灵俯身捡起那根箭，“没想到用这类体例欢迎我们，真令人悲伤。”

薄子夏站在雪地正中，低头看着合德留下的足印，俄然问道：“师公，你不去追吗？”

走了不到一个时候，抬头就已经能看到厉鬼道那几间低矮的平房了，在一片乌黑的山坡上，就像几颗灰玄色的石子。

薄子夏吃过一顿饭以后，也不管凌令灵，凌修和吐蕃人之间的各种恩仇纠葛，去客房倒头便睡，足足睡了四五个时候，醒过来时，约莫是寅时，天还未亮。她推开窗看了看，山间的北风往屋子里一灌，睡意被吹得半点不剩。雪已经停了，繁星在深蓝的苍穹中闪动，银河像是被洗过普通，显得格外澄净。

“悔怨甚么？”

“她”该当就是白瑜了吧。薄子夏没有说话，她感觉这师公固然是尽力摆出夷易近人的姿势，但始终高高在上，教人靠近不得。幸亏此时已经能见着厉鬼道被白雪所淹没的山阶。她忍不住昂首去看头顶树叶落光的枝桠，曾多少时，那些门人的尸身就被挂在树上。她正想着，俄然被凌令灵用力一推，脚下不稳，坐倒在雪地上。

他稍一用力，将铜手炉的盖拧开，内里并无炭火。凌令灵将手炉倾倒过来，倒出一堆黄色和玄色的粉末。薄子夏利诱不解，凌令灵转头耐烦地对她解释道：“这是柴炭和硫磺，如果扑灭，便会爆炸，伤及你我。”

薄子夏心中冷静掬了一把打动的泪水。凌修在她心中嘴脸丑恶得跟恶神差未几，现在总算说了句暖心话。

“你悔怨过吗？”凌令灵俄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。

薄子夏没有跑，也没有躲，她只呆呆地看着那人，就像是在梦中相遇，因为梦毕竟要醒，以是也不必去回避。她看着那人一步一步靠近本身，足迹深深踩在雪地上。不是梦，因为她带着泪普通的笑容让薄子夏内心有种奇特的感受。

“你要干甚么？”薄子夏惊骇地问。

薄子夏惊诧转头，见凌令灵手持拂尘站在火光中，面带怒容，头发和衣带扬起，仿佛回禄之神普通。

“你离她太近了，如许很伤害。”凌令灵只冷酷地瞥了薄子夏一眼，说出这语焉不详的一句，随后便将拂尘甩到肩上，转成分开。脚步踏出，火墙骤熄，雪地上只要几小我的足迹，看不出半点着火的陈迹。

薄子夏深深叹了口气。即便是在梦中，合德也要对她这般胶葛不休吗？如果面前统统产生的，真的只是一场梦。她没有挣扎，而是昂首看着夜空。合德来自于阿修罗道，但是那些星斗，倒是属于人间的。

风又刮起来了，贴着空中打转，旋风像是堵墙，将两人围在中心。薄子夏像是幻境被人所击碎，慌乱起来，赶紧伸手去推合德，想要挣开合德的度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