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中夜里本来就难以视物，加上风将地上积雪全都卷了起来，她除了黑暗中一盏绿色的灯火以外，甚么都看不清。风构成了一个旋涡，她和合德就身处旋涡的中间，头发和衣带被风卷了起来，相互胶葛着。薄子夏看到有个甚么东西几次想要突围四周的风墙闯出去，却尽数失利。

黑影停在离她们独一四五步的处所，久久不动。两人俱有些严峻。薄子夏一手探到腰间筹办拿刀，被合德用力按住。她展开眼睛，见合德摇了点头，表示她不要轻举妄动。合德的手指伸入薄子夏的袖中，逐步上移，压抑住她的小臂。她的指尖不是很冷，触及薄子夏的皮肤时，却令她打了个颤抖。

不知等了多久，薄子夏又听到了黑影的脚步声仿佛往这边过来了，她不由严峻了起来，但是她背对着树干，是以甚么都看不到，面前尽是雪地上投下树枝狰狞的影子，如藏着千百鬼怪。幸亏脚步声越来越小，风起了，雪扑簌簌地重新顶树枝落下来。

薄子夏看到琴弦上挂了几颗血珠，忍不住皱眉。合德昂首瞥见，笑起来：“这是阿谁黑衣人的血。他临死之前，也拼着一口气要将这琴弦布下，是个可敬的死士。”

“乾达婆？为甚么……”

“他到底是甚么人？”薄子夏在合德身边蹲下。她和合德的手腕仍然被扣在一起，是以合德的一举一动都管束着她。

树林中树枝被风吹动，收回沙沙的声音，偶尔有寒号鸟锋利地怪号两声。合德的呼吸近在天涯，薄子夏贴着她的身材，仿佛能听到对方迟缓的心跳声。被铁环扣在一起的手臂没法拥抱，合德就紧攥住她的手指，仿佛要抓住她身材每一处实在的存在，恐怕山上的风一吹，她就如晨雾普通散了。

并且眼下，两人又是如此难堪的环境……

“他是修罗道派出的人。”合德咬着牙，低声说，“但应当不是冲着我来的。”

合德举高了手中的灯，两人并肩站着。薄子夏从腰间拔出刀来，借着一点微小的灯火严峻地盯住那人的身影。风仿佛制约了他的速率和力度，但是他仍然锲而不舍地想要闯进风墙。薄子夏用三指抓紧了刀柄，大抵预算了一番，俄然发力，将手中的刀如飞镖普通掷了出去。

“这上面熟怕涂了毒药。”合德捻了捻那琴弦，又抓起一把雪擦手，“哪怕只是被划伤一点，都有性命之忧。”

声音顺风，被送出很远，因此薄子夏也听得清楚那人所唱的歌词：

“乾达婆是婆雅稚的老婆，就算他们再同床异梦，乾达婆也要做出帮忙婆雅稚的表象。”合德笑了笑说，“并且乾达婆千方百计想要藏匿白袖萝的存在，她更不成能在现在违逆婆雅稚。”

“不冷了。”山风贴着雪坡吹畴昔，树影动摇，薄子夏缩了缩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