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合德，你……有甚么事？”她问道。

公然，天空已经亮了一些，泛出红色来。不知不觉，薄子夏竟在这梵刹中过了夜。合德提着灯往殿后配房走去，每走一步，风灯的光就暗了一些，走不过十几步，就已经看不到亮光了。薄子夏追畴昔，空荡荡的大殿，看不到半小我影。

薄子夏拔腿就跑，跑过了走廊，又到了梵刹正殿。她看了眼梵天神像，俄然发明神像的脸变了，成了一个神采狰狞可骇的怒神。薄子夏倒吸口寒气，从正殿的大门闯出去，又是熟谙的走廊，另有灯光漏出来的配房……

梵文不易学，不知合德何时竟晓得梵文了。

“这一年多来，我过得很苦。”合德半侧过脸，看着薄子夏，轻声说，“但我不悔怨。”

吱呀一声，殿门突然开启，风雨从外卷挟出去。合德站在门口，她提了一盏风灯，服饰连同手镯在风中叮当作响。

这座伽蓝寺所供奉的是梵天四周佛。不知何故，寺中一个主持都没有，不闻诵经佛号，只要油灯燃烧时纤细的声响，混着内里的风雨声。合德走到神像前跪下，双手合十，深深躬下身去，念念有词。薄子夏谛听，她说的都是梵文。

“姐姐，你刚才不是问我，这个手镯是甚么吗？”合德从手腕上摘动手镯，叮叮铛铛作响的一大串，“我现在奉告你，这是钥匙。不是一把钥匙，是一串。”

“钥匙？”

薄子夏摇点头，没有说话，跟着合德走进了寺庙的正殿。

薄子夏推开正殿的门，便是一愣。门外本当是梵刹的院子，不知为何又是一条走廊，中间是些配房。薄子夏从腰间拔出剑，谨慎翼翼地踏上去，走了没几步，见一间配房门口亮着灯，不由探头去看，只见合德正站在门槛后对着她笑：“姐姐，你要去那里？”

薄子夏引剑刺向合德，合德不闪不避，连脸上笑意都未曾变过。剑风凌厉，转眼便至合德面前，她手中风灯火苗一晃，剑尖却在合德颈前愣住。薄子夏偶然去伤合德，见合德不动，反而无所适从了。

“我……”薄子夏语塞。固然，合德出走后，她担忧合德的安危，也是忧心道主指责办事不力。

合德低头看着薄子夏，伏下身去，将脸贴在薄子夏心口，像是在汲取薄子夏身上统统的暖和普通。薄子夏不由发急了起来。

薄子夏没敢说话，她感觉合德的眼神很可骇。她绷紧了身材，手渐渐地向腰间的剑柄移畴昔；合德却俄然笑了起来，火苗又规复了普通。

“为甚么急着走？”合德抢在薄子夏前面拦住她，“一年多没有见了，即便是一夜的时候，也不肯与我在一起吗？”

“姐姐，你逃不出去的。”

“你是真的想找到我，还是因为没法跟道主交差？”合德轻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