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沉默很久，沉默得让人思疑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过亲情。相视的目光里有悲伤、有踌躇、有落魄、也有恨，唯独看不到一种叫爱的感情。

小岚望着父亲伸开又合上的嘴，仿佛晓得墨老想说甚么，但又不敢必定地直接回应“我明白”。

落地急停，两人已互换了位置。艾文回身，一个马步站稳了脚，右手便从腰间弹冲出去。

刚走了没几步，就又停下来，声音尖尖的，却不乏温婉，“感谢你，父亲。”

……

风静息、花落地，决斗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，恰好这个时候，阿谁声音又响了起来，底子就是挑衅的语气。

几拳打出去，与其说是在进犯，到更像在宣泄，故而艾文比之前沉着了些，听到阿谁“斩”字，才认识到龙月刚才没用刀。不由得内心一紧，也当真起来。

斩炎很沉，感受比昨晚重很多。

微颤的唇终究挤出了声音，“你们相互照顾，找到阿文的父亲，”说着，墨老澄彻的眼里呈现了从未有过的浑浊，然后声音也颤了些，“让他练好乾法。”

挨了两拳，龙月不由当真起来，不过话里语气还是，“两手用炁不均，满身不竭流失魂炁，攻守毫无章法，端赖本能反应，如一头野兽。五轮馆龙月，”说着拍了拍衣袍，右脚一跨，一阵炁场拂过四周，地上的碎石被猛地动散，像是疾风拂过沙地，细沙随风四散。手又按到了打刀刀柄上，和那双透露红炁的眼睛径直对视，“不斩知名之辈。”

目中无人。

归正就是要打！管他甚么启事。

“鄙人龙月，不杀知名之辈。”

不时吹来几阵徐风，但亮白长袍不受涓滴影响，还是悄悄下垂。远观此人拔刀之架式，一动不动，连衣袍也静若山石，好像一尊雕塑。但眉宇间泄出的汩汩杀炁，配上紧闭、却仍然写满傲慢的双目，又不由让民气生畏敬，那种对豪杰少年的实实在在的畏敬。

“等等！”近两米的墨老伸脱手来，摸着小岚的脑袋，“嫁给艾文。”

眼尾奇长的一双丹凤紧闭，滋长了本来那股傲慢，杀意也半点不减。

“当然，我们相爱。”答者不假思考，没有涓滴踌躇。

艾文扶树而立，并未答话，也未几言语。一颗虎牙咬死了下唇，紧盯着、紧盯着那双紧闭的眼。

……

自隐居以来，根基从没甚么人值得墨老体贴，要不是封印需两代人完成，墨老才不会有面前这个女儿。

茶青的炁传到了小岚脑后，那幸运感久久不削，眉角扬着答道：“必然。”这话像是有魔力普通，连落在地上沾了泥土的花瓣也出现香味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