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，内里有人讶然道：“那是甚么？玉轮吗？”

殷渺渺倚在水阁雕栏旁看了会儿，问卓煜：“你选好了没有？”

“下流都有侍卫守着。”卓煜淡淡道，“你要放灯的话我带你去宫外。”

那天, 是七月十五，中元节。

十五的玉轮高高吊挂在天涯，形如白玉盘，而此时现在，以它为中间垂下了万道金光，似无形的光晕，又似无形的丝带。

殷渺渺叹了口气，背对过他，没有否定。

还是德贵妃沉得住气：“淑妃mm，我们一块儿放灯吧。”

殷渺渺“咦”了一声，探头往外一看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——那是甚么？月光落下来了吗？

殷渺渺蓦地鼻酸，开端晓得为甚么仙凡之恋老是悲剧末端，不是身份差异，不是力量之别，而是生和死之间的光阴，冗长又长久。

鲤鱼仿佛发觉到了，猛地跃出水面，鳞片闪闪，一口吞掉了帝流浆。

她不晓得卓煜在看着她，亦不晓得宫人们惶恐膜拜，她贪婪地捕获着每一滴流下来的帝流浆，恨不得天道能对她多一些恩宠。

这一夜，凡人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窜改，不知有多少懵懂的生灵开了灵智。

“是灵丹灵药，虽不能长生不老，但从今今后，你会无病无痛，安然寿终。”她紧紧拥抱住他，几近哽咽，“我真是太欢畅了。”

只是没有想到，凡人界会产生那么一件事。

比及了夜里，独一流经宫里的河边密密麻麻围满了人，宫妃们坐在水阁亭间，一边吃茶说话，一边等候着放灯，而下流那些偏僻的水边也挤满了小宫女，她们彩灯固然粗陋，但依托着宫人们对于天涯亲人的无穷思念。

殷渺渺不由浅笑起来：“都雅，那我来替陛下放吧。”她伸脱手腕，红线嗖一下窜出袖间，缠绕到了卓煜的手指上，乍看上去，就仿佛是月老牵的红线。

只是……她望向不远处池中腾跃的金色鲤鱼，心中一动，用灵气裹住一团帝流浆抛了畴昔。

只可惜，殷渺渺现在只是一个初初入门的筑基修士，不过方才踏上寻求天道的路途，要好久好久今后，她回过甚来想起此次的机遇，才会晓得本身到底窥见了甚么。

大庭广众之下，卓煜面皮紧绷，随便一指：“就阿谁吧。”他舍弃了绚丽宏伟的宝船，舍弃了雕栏画栋的宫殿，舍弃了龙凤呈祥的吉兆，独独选了一朵并蒂莲。

卓煜自言自语似的：“我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，可一百年对你来讲算甚么，不过弹指一挥间，等你想起我的时候，我就算还没有死，也垂老迈矣。”

吻住了他的唇。

由她们带头，其他妃嫔都在河里放了灯，一朵连一朵，烛火莹莹，远远看去，仿佛是倒映在尘寰的灿烂银河。

殷渺渺支着头，语笑盈盈：“陛下选哪个我都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