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砚再也不会是太子了,他昔日有多少尊荣、多少荣宠,在陈家被拿下之时,就烟消云散,不复存在了。
四周一片沉寂无声,周明德端了一杯热茶,好不轻易放稳妥了,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磕了三个响头。
周明德听了这话,身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,抓住了景砚的宽袖,爬起来想要再同太子说上几句,可带刀的禁卫头领已越走越近,气势逼人,近在面前。
景砚同乔玉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。
她死了也得不到涓滴哀荣,连尸都城入不了皇陵,要找块处所随便葬了。
周明德一怔,他忍不住想,这便是他们的太子。如果等上数年,太子再大一些,能够插手朝堂上的事,陈家、皇后,如何会到这个境地。
周明德如有所思,才明白了过来。冯贵妃当年把乔玉送到东宫,也没筹算再把这孩子活着带归去。现在宫里的景况如此,乔玉死在东宫里,反倒合了冯贵妃的情意,正幸亏御前再告太子一状。
周明德经历过如此多的风雨,都不敢再听下去,只用眼角余光瞥着景砚的背影。景砚动也未动,跪了半响,才叩首谢旨。
皇位之争,自古皆是如此,容不得半点温情。
太清宫是宫里最偏僻的处所,相传太.祖入主天下后,有一名皇子觊觎皇位,忍不住心生反意,被太.祖发觉,便被毕生关押在太清宫中。自此今后,太清宫就成了囚禁皇子皇孙们的场合,短短二百余年,数不清的龙子凤孙死在这里头。
周明德的背脊塌了,似是再也挺不直,一点精气神也没有,硬撑着一字一句答道:“主子托人在临湖旁的小山上寻了块处所,那一处有山有水,春季有漫山遍野的杜鹃花,娘娘该是喜好的。”他是宫里的白叟了,部下很多徒子徒孙,纵使大多捧高踩低,总有几个有些知己的,在这时候还情愿帮些小忙。
景砚本没甚么兴趣,却被陈皇后催了几声,要那孩子返来吃点心,只好提着灯笼,顺着后院的画廊一起边走边找,俄然听到左边里收回不小的动静,便瞧见不远处的花丛里藏着一个身穿枣红衣裳的团子。
那是个生的极其标致精美的孩子,才不过八.九岁大,五官里已经能模糊瞧出今后会出完工个美人,唇红齿白,一笑起来有两个圆圆的酒涡。加上皮肤乌黑,被枣红色一衬,更显得如珠似玉,在黑夜里仿佛都能生出莹莹的光。
自那今后的三年,景砚在乔玉身上费了太多的心机,也不缺这最后一点。
他持续向前走,坐在冰冷的正殿软塌上。如若所料不差,本日午后,天子对措置太子的旨意就该送过来了。
周明德一愣,才反应过来景砚指的是乔玉,本来的太子侍读。
景砚收了伞,正欲排闼而入,只听得梁长喜道:“大皇子本日入了太清宫,需得一个小寺人服侍,主子已经派人去寺人所寻一个年事小、听话懂事、又身强力壮,对皇室忠心的前来,方能伴随您平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