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宁打了个喷嚏，将身上衣衫收紧，两手盘在胸前，来回搓着取暖。玉采松开缰绳，将外袍解下，悄悄披在安宁背上，再不言语。

到了乱坟岗，看着那人背影，才反应过来，此人汤也喝了菜也吃了，连号召都不打一声就走了，找他做甚？

坐坐？您这儿没席子没椅子的，如何个坐法？安宁思考半晌，跳上马，学着玉采的模样，席地坐了下来。

对于本身与中容那一番扳谈，倒是绝口不提。

对了，安宁想起来，本身本是来体贴师父的，至于故交不故交，来日方长，司幽门那么多张嘴，总能被本身套出个以是然来。不说就不说吧，说了也不必然是实话，无所谓。

归去的路上，玉采牵着马，两人并肩而行，不知是谁决计，脚步放得极慢。

刚想走，那人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，头也不回便唤道：“安宁，来了就陪为师坐坐。”

只见玉采将两杯酒斟满，双手平平端起一个酒盏，举过甚顶，对着那石碑鞠了一躬。而后左手扶住右边衣袖，右手将酒盏稍稍倾斜，从左至右，细心将杯中酒洒在地上。如此几次，祭了三次，不着一词。

房中还是不见玉采，却见下人老吴在清算碗筷。安宁向前一探，发明碗中盘中，均是干清干净，俄然莫名欣喜。伸手一摸碗碟，发明还热乎着呢，师父应是刚出门不久。

“为师认错人了。”

许是白日也折腾累了，想着想着，安宁就沉甜睡去了。

玉采侧目，看着他的好徒儿。安宁这账算的，面上一看，乱七八糟，细心一想，好不机灵。三杯一盏，反正都是玉采的酒，借花献佛也就罢了，还贪一杯，最后提及来，她还是以三换一，风雅得很。

展转了大半夜，终究想通了些。也对，师父那小我，说话哪有个准数。想想本身入门磕的那十九个头就晓得了，信他，那绝对是大大的冤枉。师父做日夜里还在与本身比划剑招，刺撩劈挂，生龙活虎得很，怎会说病就病了，遁词，清楚都是遁词。

次日凌晨，安宁一觉醒来，发明昨夜衣服也没脱，被子也没盖，就这么合衣睡了一宿。

昨日才与本身说好，不闻不问，脚下却不听使唤，直直朝着玉采房中走去。

玉采指的，恰是用安宁猎得的精精炖的十全大补汤。明天返来的路上，安宁听长略说，那只精精，本是中容意欲用来立名立万的，连子车腾都只是陪他演戏，筹办成全了他，本身这般不知好歹，恰好抢了别人的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