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端先生为楚风一一讲授，又从如何取平、勾画反字、选刻刀各种详确体例都略略说了，一起边说边行动，让楚风感觉受益匪浅。

“先生，我有些不解。”楚风问道，“这木刻的印章材质尚可，算不上坚固，可如果玉章、犀角章之类的，雕镂起来不免困难。为何不弄一个夹具，将印章的料子牢固起来，然后再雕镂，岂不是更加全神灌输么？”

楚传闻言只得苦笑应下，一时候竟有了些重新回到高三的感受。如何数学教员占了一节体育课以后，英语教员也要求兼并别的一节呢！

文端先生此次掌刀用的是小叶紫檀，木料是从山阴家中拿回的。料子是极佳的料子，但是上面有几圈棕线棕眼，把玩尚可，可如果真的纂刻成印章，就不免要费些分外的工夫。

王国维曾经说，治学有三种境地。第一境地是：昨夜西风凋碧树，独上高楼，望尽天涯路。这是目标。第二境地是：衣带渐宽终不悔，为伊消得人蕉萃。这说的是固执。第三境地是：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地回顾，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。这说的，就是寻寻觅觅以后的得失了。

心中微动，楚风不由得想起了寒食那日远远看到的亭中踏青女子。七八名女眷在亭中谈笑，那微雨翠亭当中，有那样一道纤细安宁的倩影，隔侧重重雨帘烟幕遥遥的看向本身，姣好的如若顾恺之笔下的仕女图……

楚风不大抵味现在男女之间的各种礼节，惊骇出错，不免就教了一句。

“先生笑我么？”楚风看了看本技艺上还是拿着的羊毫，笑道，“只是看起来，总得几日以后了。总不能拿着一根羊毫去拜见人家。”

范秋白的思路倒是被她逗得好了些，这时候看着车窗外的朝霞变幻，心机跟从着飘漂渺渺的，不知要飘向何方。

……

飞白俄然冒出这么一句，让沉浸在淡淡哀伤中的范秋白微微一怔：“如何这么说？”

飞白夙来晓得自家娘子的痴意，这时候在一旁瞧着，内心不免有些担忧。

……

因而说了两家略略有些友情，这边范氏书画行的少店主范秋明必然会择日拜访的事情。

手上的笔是放不下的，每天除了穿衣、用饭这等必不得已之时会放下以外，在其他的时候里，他只好一向贯彻着程源先生的经验，保持着精确的握笔姿式。

登上马车，范秋白掀了帘子去看西边的垂暮朝霞，内心空空落落的，如有所失。

她的脸颊却早已绯红。

实话来讲，楚风是一个很喜好学东西的人。

文端先生看着风趣，又感觉这位程源做人师父过分严苛了些。但毕竟严师出高徒，他也不好多说甚么。只是不由得笑着调侃两句：“那程源是你的教员，老夫也一样的。你既然这几日担搁了为师安排下去的东西，过些日子也需求补上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