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蓬一蓬喷薄而出,带着淋漓蒸腾的腥气,却被酷寒的剑光固结。
暮色沉沉,浮光霭霭,玉树琼葩堆雪,冷浸溶溶月。
傅少棠垂目伸手,拭净剑身感染一点血迹,春水别澄彻透明,若无事产生。
在青年灵修满心惊诧之际,那道终究辨识出来的剑光割下了他的头颅,一腔鲜血喷涌而出――
取之于南荒异石,铸之以九渊之水,施之以连山剑道,辅之以雷霆之怒。
却被这一剑震碎。
但是他再也没有机遇说出余下的话。
满怀神驰―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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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!
映入瞳底,如同修罗色!
云彦早已固结好的三道水幕,被他长驱直入若如无物。
手起剑落,灰尘落定,一番争斗此时方成定局。
――犹未瞑目。
曾有人笑这剑名旖旎柔婉过分,却不知一剑出,是群邪辟易的铮烈。
那是双方面的压抑与殛毙。
但是面前此人却如使臂指,挥转快意。
袖拂而剑落,身周火伴一个接一个倒下,云彦神采煞白如金纸。
除非是近年来新铸就的、不是上古神兵里的肆意一柄,这人间见过的人并未几――亦或许,有鼎鼎名声,却无人见过真容,乃至于蓦地见到的顷刻没法联络。
渊山傅少棠,从不是甚么囿于束缚之辈。
没有!
好像摧枯拉朽,性命如蜉蝣。
他亦无话可说。
渊山的传人却得空顾及,渐渐抿起了唇,折成冷峻淡然的弧度,峭拔如深渊。
那剑,火伴从水里拾到那剑,飘忽如东风,沾水则重逾千斤。
经脉如有刀绞,寸寸疼痛砭骨。
无人猜想,弱女冲弱里,竟有如此可骇的妙手。
他也并不悔怨用这般狠厉的手腕。
他向来未曾粉饰过甚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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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聚世人合击之力,也挡不过其人其剑。
剑柄上雕刻的铭文,陈腐而隐蔽的笔墨,少时在浩如烟海的书阁中曾有见过,此时现在,此境此地,捞不出分毫有效的信息。
如果是以,使得人撤退――
他从没有传闻过有甚么剑,轻如风,薄如翼,却可切金断玉,斫冰齑雪。
但是一地横尸,血气淋漓,清楚提示刚才有过多么恶斗。
顾雪衣与白沧河呆立一处,自傅少棠脱手伊始,到世人被他搏斗殆尽,未曾有半分言语。
与影象里遥遥一道清绝身影相合,云彦一时候惊诧失声:“是你!”
年不过二十五许,已到炼气前期,假以光阴,炼神之境,也可期许。
如许残暴而血腥的手腕――倘如果他全盛之际天然能够刃不沾血,但是在他功力折损大半的现下,唯有雷霆手腕,方可护得在乎之人安然。
满地的鲜血!
血!
那是晨光将至的霜,一点寒冻透;那是阑珊深处的雪,一片笼六合;那是拣尽寒枝的月,一脉照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