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的！”开着车窗、吸着卷烟的李孔荣神经病似的诅骂了一句。此时车已经开到浙江路（今浙江中路）。这里，是上海驰名的****一条街――街边敞亮的弧灯下，红唇、柳眉、大腿，花枝招展；红旗袍、绿旗袍、花旗袍、千娇百媚；少妇、舞女、村姑，应有尽有。后代夜总会是沿着墙站一条，这里是沿整条浙江路站一条，这场面，忒壮观了！

“到那里去啊……”李孔荣百无聊赖，他先给本身点上一支烟，又扔一根给老司机，重重抽了一辩才道：“我真不晓得要到那里去。还是还是吧，四周转转，三点钟返来。再有就是不要去乱的处所，更不要去吵的处所，火车站千万不能去……”

“唔，去透透气。”李孔荣叼着烟，即便在夜里，一双眼睛也是亮的。他接过阿福娘子递过来的钥匙，又给了她一张印有孙大炮头像的法币。“我明天就不出去了。”他道。

女人们本是要涌上来的，老司机在车里张牙舞爪的谢毫不算，还踩下油门加快车，顿时让半围上来的她们做鸟雀散。和每次一样，看了半天的李孔荣都看不到半个都雅的，他转过甚问道：“这如何这么多蜜斯啊？”

说到火车站李孔荣就是一阵心悸，某一次贰心血来潮竟然想去南京会会老蒋，买好票刚筹办进站，不想一声拉长的汽笛――马上将这具身材里已经睡着的另一个李孔荣惊醒。真是撞见鬼了，从这今后出来转他再也不敢去喧华的处所，特别是不敢去火车站。

“蜜斯？”老司机有些接管不了李孔荣用这么崇高的词去描述这些卑贱的妓女，但他又不好说李孔荣说的不对，只好答道：“经济勿好啊！阿拉看上海泰晤士报纸上刚（讲），光租界里厢就有妇女三十四万九千，操淫业者约有两万五千人，这些人大半是江北来的。这几大哥百姓日子过勿下去，就来上海乞食了。”

“还是去看场电影吧。”李孔荣道。“那甚么半夜歌声不是说上映了吗？”

“西桑、西桑，去坐一息去！”江北口音的苏白叫了起来。********们见李孔荣贼亮的目光一向盯着这边，更看到雪佛莱轿车后座上空无一人，夙来只拉劣等人的她们也豁出去喊了起来，万一，这位夜间孤单的先生阴差阳错看上了本身呢。

“李西桑出去啊？”李孔荣喂狗的时候，看门人阿福的娘子也醒了――这一个多月，李先生每天半夜都要出去‘透透气’。透透气她不在乎，她在乎的是李先生每次半夜出去都会塞给她两块钱。

“是，西桑。”老司机帮李孔荣翻开副驾驶车门――之前的办事让他晓得这位先生不喜好后排坐位。“阿拉早就跟调剂刚（讲）过了，今后李西桑叫车头勿要叫其别人家，就叫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