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？何来此言？”

那清酒从壶嘴中流出，缓缓倒入酒杯当中，跟着那曲子的音符，轻巧透辟如虎魄玉石的佳酿，瞬时将那小小酒杯盈满。

“究竟出何事了？你快说。”他淡淡地看着水心，语气却有着不容置喙的果断。

“是水心……弹得不好吗？”

“啪！”一声厉响，琴弦忽断。

最后，齐煜只当是她劳累一天，过分怠倦罢了。毕竟这宣阳城内夜夜歌乐，大族公子们来此处消遣得实为繁多，更何况是在上元节当夜，水云馆中的女子，定是繁忙劳累了一天了。

齐煜笑了笑，“我若说是，你便会悲伤，若说不是，那便有违我心。”他昂首看了看水心，接着道，“你本日这《相思调》，不是说不好，而是……而是仿佛与之前有所分歧。啧，该如何说呢，我并非懂乐律之人，但这首曲子也算是听过最多遍的了，此次此中……仿佛有些告急之意。”

“那，是何事扰的女民气不在焉呢？”

“嘿嘿。”林寻一胳膊搭上叶英的肩，“不过呢，叶大哥，你也不消妄自陋劣，固然我表面是俊朗一点，但论领军作战、疆场威风啊……还是远远比不上你的嘛！”

“这本是首哀婉抒怀的曲子，悠长迟缓是其真意，可本日一曲，水心女人节拍稍快，并且转折衔接处，仿佛有些暴躁和混乱。”齐煜缓缓道，“不知我是否说对了呢？”

“我闻着你身上可有股酒味啊……”叶英道，微皱着眉头，“并且，并且公子现在说话有些无头无尾的……”

水心倒吸一口气，抬起了双臂，将十指藏于袖中，脸孔镇静，双眉微蹙，摇了点头。

“叶大哥，这好不轻易的元宵佳节，如何也不见你玩个甚么东西呀？”林寻一边把玩手中方才赢来的小陶瓷一边道，“莫非军中之人都是这般严明以待么？那多无趣啊……你说你们平时松散庄严也就罢了，可这良辰美景的时节还不好好放松，那很多累呀。”

只是今晚，那《相思调》忽略百出，本是水心最特长的曲子，却不知为何，与她之前的弹奏有些分歧。

齐煜淡淡笑了笑，伸手为水心斟了一杯酒，“在我眼中，才子的任何小事，都不是不敷挂齿。如若女人不嫌弃，不如说来听听？如果齐某能帮的到，那也算是鄙人为女人尽了一点心力了。”

“本日是元宵佳节，莫非他们几个……也未曾出来吗？”

水云馆的牡丹厅内，烛影摇摆，蜡烛残尽，此处除了琴音再无其他杂音。水心还是慢操琴弦，婉转哀婉的曲调飘飘荡扬，在这元宵佳节显得有些不应时宜。但却恰好入了齐煜的耳，他是一旦听曲便是会入迷的，才不管甚么春宵，甚么佳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