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穆将那窗微微推开一个细缝，声音才清楚了些。

倘若本日傍晚，她再“不应时宜”地去到仪和宫，见到的恐怕又是那位“假”太后了。不然她不会独独挑在本日将她留下说那样一番话。

“他们煞费苦心，我若不去，岂不是孤负了？”白穆这句话里才暴露几分肝火，合上书，半晌才缓了阵容道，“你去拿就是，放心，我会谨慎。并且换了装束，就算有甚么事，也不会等闲被认出来。”

洛秋颜微微一滞，便跟了上去，边走边道：“听闻姐姐前几日那一曲凤求凰，弹得全部皇宫都无好眠，闻者无不感念姐姐对皇上……情深似海啊。”

从仪和宫中出来，白穆只要一个猜想。

“奴婢亲身去裴总领那边领的动静，毫不会有半点不对。”

白穆紧了紧手上的暖炉。实在这件事，与她也没有太大干系。一来她身为柳丞相的“义女”，又是商少君的“宠妃”，即便发明了太后的甚么“奥妙”，只要柳丞相在朝中尚可安身，这后宫中便另有她一席之地。二来她并无野心，不希冀发明太后的奥妙而从中得利，是以太后掩蔽起来的东西对她是利是弊，于她而言，无所谓。

声音又远去了些，白穆不由自主地将那扇窗又开了一些，听太后的声音持续道：“此地埋没，更何况，你何必怕被发明？归正……”

正这么想着，阁内俄然想起扑簌的雪落声。白穆顺着那声音看去，不是阁前，而是阁后。

太后眼底的惶恐不过一瞬，顿时推开那人，向摘星阁奔来。

白穆昂首，眼底波澜未散，只低声道：“如湄与他早无联络，不敢劳烦母后。”

四周温馨到只闻鸟叫，看不到人影，亦听不见人声。她假装偶然间走入的宫女，尽量天然地从阁前走入。

洛秋颜却不肯放过，进步了嗓子“啧啧”道：“姐姐如此好琴音，不知宫外那位有恋人闻声，会是多么表情？”

***

这几日往仪和宫里跑得那样勤，恐怕是半年来闲过甚了，并且，人老是有那么点猎奇心。

只是太后的话说得那么直白，让她不消日日畴昔，她若不识汲引再去撞一次，恐怕会引太后狐疑了。

白穆坐在矮榻上，歪着身子就捧起书，“没有。”

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常低，低到白穆都听不逼真。

她冷静地扫过她低垂的眉头，不愧是洛家出来的女子，说话都极其会抓重点，一句话里特地咬重了两个字，一个义女的“义”，一个如湄的“如”。

白穆跪地感激道：“太后照拂，如湄铭感于心。”

碧朱跟着她回朱雀宫，一起无言。

“连我这点心愿你都不肯达成，我……”

女子声音絮絮，白穆已故意机筹办，乍一闻声，心跳还是快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