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一向睨眼看她，听到这番话，笑意更甚，“哀家便是来与你说这件事。”

“哀家虽不得宠，但先帝子嗣薄弱，只得这两个儿子，待他们倒是爱好的，特别是身为宗子的少君。”太后眼神迷蒙，带着微浅笑意，沉浸在旧事中，“少君比少宫长三岁，一向是他带着少宫四周玩耍，二人自小豪情极好，睡一张床，吃一碗饭，跟着一个太傅学习，少宫不会的，少君便耐烦地教，常常帮少宫写诗被太傅发明挨骂，当时哀家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存亡不容……”

太后华发早生，简朴的玉簪子束发，穿着也极其朴实，只是毕竟在后宫呼风唤雨十几年，即便再素净的打扮，浑身的气势也是掩不住。

打是从这一日起，皇宫里平空多出来的“女人”不再窝居波纹宫，有宫嫔上门，也不再避而不见。只是后宫的一众事端，也都因着这位“女人”而起。

记不得有多久没见了。

“不止是阿碧，三年前的很多人，很多事，都回不来了。”白穆扶着他的手臂，“你若病了，阿碧也会难过。你起来，归去吧。”

“可惜了少君一往情深。”太后感喟道。

白穆没有施礼。既不是商洛人，皇上也好，太后也好，她无需向商洛任何人施礼。

那两人一听，赶紧笑嘻嘻地出去，一个拿了伞，一个给白穆找了件披风。

“那是天然，本就在宫中，哪需求找。”太后不经意道。

“那敢问太后本日前来所为何事？”白穆直接问道。

宫中人并不像商少君的亲信那般直接唤她“娘娘”，多数时候不太敢和她说话，不得不唤她的时候，也只是战战兢兢地称“女人”。白穆复苏的第一日，听到“女人”这个称呼，只是略略扬了扬眉头，便吓得一旁端着水盆的小宫女几近人仰马翻，水都洒了一地。

“娘娘……”陵安哽咽道，“那主子不说三年前，只说现在。娘娘，您去瞧瞧皇上吧！主子不知那日您与皇上说了甚么，那以后皇上便不肯服药，如许下去……娘娘，皇上也只要在您的事情上会这么固执，您就看在畴前的情分上……”

“实在我要求没你那么高的。你与夫君身形类似，只需沐浴净去身上的龙涎香便好了。哦，夫君只要一只手臂。提及来当初若非你赶尽扑灭，夫君也不会为我引毒而断了一只手，如此说来，你扮作他时最好背对着我，以免我看到你那张脸忍不住卸你一只手为他报仇。”白穆眸子里的芒光细碎而冰冷，面上倒是笑意妍妍。

白穆只感觉脸颊上一片凉意，恍恍展开眼，便已是熟谙的宫宇，一片喧闹中，她被抬上轿辇，展转到榻上，抿过一口净水后又沉甜睡去。

商少君比白穆意猜中的还要谨慎。

柳轼那件过后，太后便移出仪和宫，不睬后宫事件，常日大事大节也不见她露面，俄然呈现在波纹宫，倒真让白穆有些猎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