氛围俄然滞住，黄天白日，却在那一瞬万籁俱静，连呼吸都听不见。

白穆早就推测他们的反应，只缓缓道：“你们体味慕白，晓得他现在定是前去商洛天子的圈套了。却并不体味商少君。”

白伶白芷对视了一眼，都有些摆荡。

“少夫人刺的？”

***

平成六年，夏。

曾接受宠的两宫妃子，都有好久未曾被天子召见。太后整日疯疯颠癫地念叨着“你们都恨我”从东宫盘跚到西宫。新贵们整整齐齐地跪在虔心宫外求见皇上，请皇上收回掘人祖坟的成命，更有胆小者直言道“会被载入史册，遗臭万年”。陵安整日纹丝不动地守在殿外，顶着一双红肿的双眼，不知是因为太久未曾放心入眠还是流过太多眼泪。而商少君，一向闭门不出。

白伶白芷对看了一眼，都不言语。

又返来了呢。

“少夫人前几日魂不守舍，是否是在担忧那狗天子的存亡？”

商少君没有出声，马车外也没有甚么动静，半晌，他才推开车门，一阵冷风吹开车帘，他轻而易举看到马车外三尺处站着的女子，身形便又顿住。

但是，不管世人如何群情，圣旨已下，断无收回的能够。短短七日时候，商都堆积了各界人士，有看热烈的，有想探究竟的，也有来“见世面”看看到底如何掘人祖坟的，总之是热烈不凡。

白穆没有答复。

“心口一刀？”

白穆想要撇掉他二人，单身去救慕白，却要他们先回白子洲，他们也做不到！

陵安扫了商少君一眼，忙拉开门帘，商少君顺势下了马车。

她和他的运气，早在多年前，或是凌河边，或是连理树底，或是商国京都前，便胶葛在了一起，盘根错节，放不下，解不开，斩不竭。

白伶白芷齐声到：“要走一起走，要去一起去！”

“嗯。”

新帝即位六年膝下无子，桑贵妃受宠三年仍无所出，遇刺受伤，正法刺客便也罢了，连过世的人都不放过，究竟是天子太痴情，还是……女子乃妖孽？

白穆沉默好久，才“嗯”了一声。

商少君正坐在马车上把玩手里的玉佩，闻言抬眼扫了陵安一眼，陵安顿时低头垂目。

白穆点头，苦笑道：“他在等我。”

临到门口，白芷俄然顿住脚步，哑声道：“少夫人，容白伶不敬。那夜……追兵俄然消逝，是否因为那狗天子身受重伤？”

“我若不归去，我和慕白永久得不到安宁，白子洲永久得不到安宁。他既想胶葛下去，我便归去，与他胶葛到底。”白穆冷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