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碧心中明白，她已经在变了，不再是阿谁过分纯真仁慈的人了。

朱碧抓住他的手，将小丫环挽救出来。她拦着有狐，不让有狐发疯。阿谁丫环吓得泪眼汪汪，面色发白，跌跌撞撞地转头就跑，“真是疯、疯子！”

朱碧不说话，劝他持续或停止，都是不好的。因为她看到他灿亮的目光，不是太驰念，就是太痛恨。而眼下，必然是太驰念。她心中才明白，对有狐来讲，几百年的山林修炼，女鬼已是爱人一样的首要；可对那只女鬼来讲，有狐或许只是一只陪她消磨光阴的狐狸，转个身，世上的狐狸那么多，她那里记得过来。

遗憾天然是有的，但是遗憾，也要分“一二三”地摆列呀。最大的遗憾如果不能完成，比较藐小的也是能了结的。

朱碧想分开这里了，好没成心机。倒是才回身，看到远处一个身影逶迤而来。她目光眨动，黑暗中，有狐松口气，笑了，“你看，她来了。”朱碧便不语，只带着狐疑，在一旁张望。

谛听下，有狐声音里都有一丝紧绷和绝望，“是我，她如何不来？”

谢休心中却一凛，感觉这座沙城非常诡异。他恍忽想起甚么，仓促到内里，重新放烟花送信，然后奔到城门外，公然，天空上一丝陈迹也没有。

“胡说八道！”有狐痛斥，几近要把小丫环的手骨捏碎，嘲笑一声，“她明显跟我说好的，必定是你们不想她来见我，我不信赖……”

丫环有些被吓到，结结巴巴，“我、我家夫人和我家公子好端端，为甚么要见、见你？你、你还是走远些，故意的话，不要打搅我家夫人，不、不然，我家公子定不饶你！”

朱碧顿住，她脑中有一个动机刷得闪过，让她大脑一片空缺，仿佛升起一层冷意。待要细想时，有狐的出声却打断了阿谁动机，“她会来的。”

朱碧一笑，心想，你确得尽力了。因我想杀掉那只附身于我的艳鬼，而我现在的力量，恐怕并不敷。我还不走，本就是想要你的互助。至于对你们情爱的祝贺和对你的怜悯，那也是有的，不过并不是我留在这里的主因。

从城门那边走来的影子越来越近了，身影也渐渐现了出来，有狐的面色忽地发白，呼吸也重了。朱碧看去，原是一个绿衣小丫环急仓促走来。她心中迷惑，那女鬼附身在这个小丫环身上吗？她还觉得有狐和那女鬼有约，女鬼定以真身呈现。

目睹的，耳听的，能够都是假象。但心，却能够想。

有狐抬脸，那双伤神的目光流光盘桓，却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在。很久，他站起，点头，又对朱碧道，“你如此经心帮我，等我事成后，定也尽力助你。”

朱碧点头，半晌道，“你要真想见她，她既然不来见你，明日你便进城，去见她一面，不就好了。见了面，有甚么话还不好说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