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开还是接下了那杯水，润着喉咙，咬着杯底的时候早已泣不成声。

再次展开眼睛，仍然是家中的罗曼帷帐，身边人仿佛是强撑着精力守在床前，黎开摊开手掌，放在面前晃晃，悄悄的一个行动就惊醒了塌边人。双手被暖和覆住，开口柔声细语：“醒了？要不要喝点水？”

“黎开，闺字怀舒，生不渝此志，愿常怀舒放之心，护人护己，不让器重之人孤身犯险而不能救，不因力不能及看世人挣扎苦求而无门。”

一阵突如其来的情感作怪，丹田当中涌起万般气浪。

罗衫的人儿双肩顿生甲胄，伴跟着变幻出的莫邪剑，抬手划过面庞之际，额间印记更加素净欲滴，那是之前在紫府庙门，曾经如有若无的印记，那是聆听的仆人额间也有一样的陈迹，那是一份保护的决计，和放下的勇气。

“既是最想要的统统，你为何要分开？”

“如果你真是程煜，如果这统统都是真的，我…”黎开捂着心口，仿佛那边有甚么东西被掏空了普通。

“傻丫头，说甚么呢，我不就在这吗？”程煜有些木然地说着，神情颇不安闲，但是颤抖着的双手出售了当时的情感。

“如何？这是哭了？”和顺地用手掠过她的眼角，有些潮湿，但没有泪痕。星目微红，端着杯子的手递也不是，不递也不是，难堪地举在空中。

黎开伸手去够了够面前人，到了近前之时又有些胆怯，半晌的工夫，干脆扔了咬在嘴里的茶杯，翻身跳下床榻，直接扑进了“程煜”怀里。红唇封住他的，混了些泪水，微咸。

黎开不紧不慢地说着，体内活动的真气，源源而不竭，被追魂秘术压抑的一魂一魄，竟然能轻松离体，托在掌心，向着“程煜”飞去。少女端倪还是，久违地暴露了一丝含笑。

“这都是我最想要的，却恰好，不是此时能够具有的。”唇齿稍分，黎开悄悄在他耳边细语，对他说，也是在对本身说。

“许是就像我的名字普通，迟早要有‘分开’的一日，但在这之前，我能清楚的晓得本身所求为何，也终究了解为何，想要具有统统而后，需求的是放下，也承认，真正面对放下的时候，比任何时候都难。”

待她说完，周遭旋风骤起，再次恍惚了面前的气象，耳边风声中，仿佛另有谁的呼喊，黎开悄悄闭眼，任暴风撕扯，自岿然不动。

言罢，掌心端起，那上面竟然也朦昏黄胧起了一层雾，气味活动着，越聚越多，俄然向着“程煜”猛拍畴昔，一线红绸，也混在此中向他胸中钻去。被镇地后退了一大步，“程煜”身上的外套逐步由纯白，变得血红，一如之前罩着添红袖的模样。

当程煜端着一杯净水回到塌前之时，只见黎开本来白净的额间，鲜明呈现一道火红的印记，如展翅欲飞的雀鸟，张扬素净，抬眼迎上的是黎开一双带了些许不舍的水眸，多了丝害怕，但是分外澄明，仿佛通过那双眼睛，一半是残虐的烈火，一半是冰冷的高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