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探所内熟谙十六的人描述起她来,都说十六虽是才气出众,技艺高强,性子倒是最温良驯良的,不爱言语,除了与十四待在一起时话会多些外,对着旁人几近很少主动发言,存在感极低。
柳希月抬眼,缓慢地看了眼李珩脸上的神采,只见李珩脸上的神采非常当真,底子不像是在同她打趣。
“你不是十六。”李珩直截了当,“你究竟是谁?”
他先前思疑过,在暗探所那样阴暗肮脏的处所,如何会养出如许的性子?
“我听不懂殿下的意义。”
柳希月心如同擂鼓,跳得很快。
李珩悄悄地看着她。
她晓得,李珩的沉默,并非认同她的话,也并非她的梦话没有提到李珩,而是一种不置可否的对付。
“那栗子糕,可合你的胃口?”他俄然问道。
“天然是合的,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糕点……”
一个他觉得再也见不到的人。
李珩悄悄看着她,黑如幽潭的眼瞳在黑暗中极其锋利,仿佛放着暗箭,一下一下击打着柳希月本就脆弱的神经,眼中两簇小小的火苗,灼烧着她已经溃不成军的防地。
他但愿柳希月还活着,不管是以如何样的情势。
如许的性子不是十六的,却更像他熟谙的另一小我。
“是吗?”李珩仿佛不信,挑了挑眉,“可你梦中唤他父亲。”
李珩轻笑一声:“我听得很逼真。”
她哑忍却又张扬,仿佛有一种天生自带的自傲与傲气,举止行动间更是带了几分高门嫡女才会有的高贵气质。
在这诡异的沉默里,柳希月乃至能闻到李珩身上淡淡的檀香味,本来是最能安抚民气的平平气味,却没能抚平柳希月烦躁的情感,反而使她更加烦躁,内心仿佛有猫爪在挠,难受得紧。
“你为何不肯说实话?”李珩看着她俄然冷然一笑,“你不是十六,你身上到底藏着甚么奥妙?”
李珩眯着眼打量她。
李珩轻声嗯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但他一向没有去调查过,直到那日十六的一句话,才让他真正起了狐疑。
“殿下这话是甚么意义?”柳希月仿若被一记重锤敲在心上,“殿下与柳家二蜜斯的恩仇,我如何会晓得?”
现在的李珩,像是一只冬眠在黑暗中的凶兽,就算极力收起了虎伥,降落了本身的进犯性,还是有种令人没法忽视的力量,让人穿不过来气。
柳希月扯了扯嘴角,向后靠了靠,与李珩拉开间隔,不让李珩瞥见她眼底的心虚。
她该当具有幸运美满的平生,她不该当在冰冷的运河水中死去。
李珩极其安静的一句话,柳希月却如同被人重新到脚泼了一盆冰水,浑身透着彻骨的冷,手脚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只冒死握停止中茶杯,想要汲取那点点暖和。
李珩轻嗤:“你莫非不是最清楚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