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素蓉悄悄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,嘴角暴露笑意:“有嫣儿呢,这孩子现在越来越懂事,这些日子有她帮手,我也累不着甚么。”
“就是那桩事儿。那少年姓吕名良,是吕家村本地人,其父便是惠安县丞。那女子名叫谢宛娘,是衙役之女。”
顾运则低头坐了一会儿,叹道:“只怕这二人不肯……”
孟素蓉浑身一震,固然她已经模糊猜想到了甚么,但是现在从顾运则嘴里说出来,还是将她骇了一跳。
顾运则苦笑道:“我如何不知,只是吕良与谢宛娘却要如何措置?”
顾运则深深叹了口气:“吕家村一村无辜被屠,我――” 他也是乡间出身,虽做了这些年的官,宦途也颇顺利,却也还未曾耗费了知己和任务,眼看着冤案在前却无能为力,内心也不是滋味。
顾运则摇了点头:“这二人本日来诉冤,说道吕县丞并非剿匪身亡,乃至――”他下认识地把声音压得更低,“乃至连吕家村,都并非为海匪所屠,而是――被当作海匪屠了。”
孟素蓉心神不定地在榻上靠了半个时候,才闻声内里顾运则的脚步声响,一抬眼顾运则已掀了帘子出去,顺手朝锦眉锦心摆摆手,让她们出去。孟素蓉内心就是一沉,对两人使了个眼色叫她们退到屋外守着,本身倒了杯茶递给顾运则:“老爷,但是那两人有甚么不对?”
顾运则神采不多数雅,闷着头灌了几口茶才缓缓道:“那两人是同亲,都是泉州府惠安县吕家村人……”他昂首看了孟素蓉一眼,低声道,“三年前……”
孟素蓉握住他的手,低声道:“我晓得老爷内心难受,可现在实在不是机遇。老爷将这二人先安妥安设下来,或许将来有一日……”
孟素蓉却摇了点头:“他们能哑忍三年之久,又经心遴选了老爷来喊冤,可见不是那等无知鲁莽之人。这些话老爷不好开口,我去与他们细细分辩,想来他们定能明白的。”
本来父亲过世,儿子须丁忧三年,朝廷以陆镇功大而欲夺情,并将他从正五品的千户升为正四品的批示佥事。但是陆镇在父亲坟前大哭,宣称为将时忠孝难分身,应以忠字抢先,以是不能因父病而弃战;现在已打了败仗,剩下那些流匪已不敷为惧,那便当尽孝,自应为父亲守孝三年,断不敢承朝廷夺情之举。
提及顾嫣然,顾运则蓦地想起一事:“是了,前些日子我给嫣儿的生辰礼,你还是找个法儿收回来,那东西是吕良从屠村的官军处拾得的。”
现在吕良和谢宛娘要告的就是这位主儿,怎能教孟素蓉听了不心惊肉跳:“这――若这般讲,当初那就是谎报军情欺君罔上了?这,这但是确切的么?可有根据?”
经此一战,陆镇立下大功。刚好当时老茂乡侯病重过世,计以光阴,老茂乡侯病重之时,他尚在本地布署兵力,老茂乡侯过世那日,恰是他在吕家村浴血奋战之时。待他毁灭海匪赶回都城,老茂乡侯已过了二七,棺木都下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