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宛娘的针线。”顾老太太抬手摸了摸抹额笑道，“我说不消这个，这丫头非说夏季风大，怕我吹了风头疼，硬是做了出来。”

不过这些毕竟都是别人家的事，伉俪二人稍稍群情了几句便放下了。都城里头固然都是大事，却离着还远些，群情感慨过了，转头还是要过本身的小日子。

这天然是不能的。不管从谁肚子里出来，都是顾运则的儿子，顾老太太天然是一样的疼。白姨娘抱了她的腿尽管哭：“不是我说话不好听，老爷这子嗣不丰，我是日夜盼着太太也能生个儿子，即使如此，老爷也不过才两个儿子罢了。都说兵戈亲兄弟，将来还不是他们两个相互搀扶？可现在人家都看不起浩哥儿，莫非太太就很有脸面不成？浩哥儿还不是叫她一声母亲？”

过了除夕就该各家去拜年，孟素蓉这身子天然不能出去，只好坐在家里欢迎来拜年的各家女眷。

孟素蓉天然没有不承诺的。白姨娘听了便笑道：“秦太太真是热情，不如叫浩哥儿也去跟他姐姐做个伴罢？”

孟素蓉天然接口将秦知眉嘉奖一番，将秦三太太送了出去。白姨娘讨了个败兴，一转头那眼圈就红了，凄凄向顾老太太道：“老太太瞧瞧，浩哥儿就如许不招人待见？”

安静的日子过得快，一晃眼就到了年下。孟素蓉的肚子更加沉重，家里的事大半都交给了顾嫣然，只要祭奠如许的大事竭力拖着身子盯着。幸而这不是在故乡，外任上的祭奠总简朴一些，每年都做惯了的，倒也顺顺铛铛没出甚么岔子。

顾老太太也看出来秦三太太是不肯意带顾浩然出去，内心也不大舒畅，一时没有说话。白姨娘察颜观色，便哭起来道：“我是个姨娘，也说不上甚么脸面了，可浩哥儿好歹是老爷的独子，就是看在老爷的脸面上，也该给哥儿脸面才是。说来讲去，还是挂了个‘庶’字儿，被我扳连了……”

顾老太太倒不晓得此事，闻言有些惊奇道：“秀云把本身的珠花拆了？这是做甚么，大年下的你戴甚么？有孝心也不在这上头。”

秦三太太顿时又难堪了。她情愿带着顾嫣然，是因为秦知眉跟顾嫣然好，也因为顾嫣然是嫡女，不管带到谁家都无妨。可顾浩然――不说别的，她从顾家出去就要去程家拜年，程家的程芸程范姐弟两个对庶出后代是个甚么意义，谁不晓得？莫非让她带着顾浩然去讨嫌么？

白姨娘听话头松动，赶紧抹了把眼泪道：“这如果太太生了儿子，就更别想太太把浩哥儿记在名下了，到时候就是老太太开口，太太也还是有话说。也是我带累了浩哥儿，总让太太不待见他，实在偶然候我都想，还不如让我去庵里削发，说不定太太不幸浩哥儿，就肯认了他……只是我舍不得老太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