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家两辆马车全都出来了,除了顾老太太不爱这热烈,顾运则在衙门里忙以外,白姨娘都想来,被孟素蓉斥责了几句按归去了;别的蔚哥儿还小,也被早早哄睡,留在了家里。
“姐姐——”顾怡然扯了一下顾嫣然的袖子,才让她蓦地回过神来,“可挑好了没有?要不然去前头买?前头另有好些花灯呢。”
“都城甚么好东西没有,周公子不过捡着沔阳这边有些特性的东西买几样,让侯夫人瞧瞧新奇罢了。”韩绮笑盈盈地接口,不动声色地插到顾嫣然和韩晋之间。
现在来了个周瀚,竟然一眼眼的也只看顾嫣然,究竟这表妹幸亏那里,谁能奉告她?
“姨母——”才走几步,韩晋就从中间挤了过来,挤得头上出了层薄汗,“料着姨母会走这条路,公然见着了。”
韩晋更加的猎奇了:“这是闯了甚么祸?难不成又跟人打斗了?”他在都城的时候仿佛也没传闻过纨绔圈子里有周鸿这号人,若不是平南侯世子过世,只怕外人都不晓得平南侯府另有这么个二公子呢。
来都来了,孟素蓉还能说甚么?何况又不是本身儿子。
孟素蓉这才松了口气,正要说话,身边的韩绮已经细声道:“姨母,哥哥来都来了,周公子又是客,姨母就别奉告祖母了好不好?”
万想不到,韩晋竟然会带着周瀚跑来观灯。固然明晓得周瀚的身份有些高不成攀,却也是多见一次便好些,忍不住就出言帮韩晋说话了。
虽说男女授受不亲,但都城里也有诗会画会,各家的少年男女在长辈监督之下见面也是有的。更不必说那些久居都城的勋贵官宦人家,多年嫁娶,那亲眷网铺得极大,哪家算算也能叫个拐弯表兄表妹的,偶然说话便更便利些。
她俄然想起了在夷陵堆栈后门院墙内里闻声的那几句话,如何,莫非阿谁当了身上玉佩给李夫人买药的周姓少年,就是周鸿?那么那天李菡姐弟来回拜的时候,记得是有个少年陪她们一起来的,但站在了门外并没有出去,当时她在里屋,只从帘子缝里影影绰绰瞥见小我,却也没看清楚边幅,莫非阿谁就是周鸿?可仿佛又比在生辰宴上见的要高些——是了,都一年不见,少年人十五六岁恰是长个子的时候,天然一年变一个样儿,就连声音都有些变了呢。
这个时候,虽说是知州大人家的车,也是走不动的,眼瞧着前头就是金匮街,人挤得满满铛铛,马车是不管如何也过不去了,世人只得下车步行畴昔。幸亏本日上元节,各家女人们都出来,讲究些的戴着帷帽,小门小户的干脆就不加讳饰,也无人说甚么。
“过了这个年便可算十八了。”周瀚笑笑,“本来我母亲也说年纪太小,西北又是苦寒之地,无法他胆量太大,在都城里尽情行事获咎了人,父亲没法,只得将他送了去西北,也好避一避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