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纨绔，都城这些勋贵高官，哪家没有几个纨绔后辈？这不算甚么大罪。”安阳郡主自发是苦口婆心，这身份本有凹凸贵贱之分，虽说戏文里讲甚么天子犯法与民同罪，那都是说来哄人的，哪儿有真跟百姓同罪的天子呢？谁如果信，谁就是傻子。

顾嫣然天然不晓得李菡在安阳郡主马车上的这番说话，但是内心老是惦记取这事儿，等周鸿下了衙回家，伉俪两人用晚餐的时候便说了起来。

提及来中暑原不是甚么大病，可如果救治不及时也是个费事，安阳郡主就记了李菡这小我情，要酬谢她金银，却被李菡回绝了，只说想要入京。

“无事了。”丹青见是她，说话也就少了些顾忌，“少奶奶也是怕少爷狐疑到我们这些人身上，特别是石绿，别经心极力服侍了一场，最后还不落好儿。”

“我信就是了。”顾嫣然的手被他紧握着，有些发疼却热乎乎的，轻声道，“你说得对，这一屋子的人都不会服侍有孕的妇人，那位齐妈妈，早些请返来罢。”这是周鸿的乳娘，即便没有谢宛娘这事儿，周鸿说要请返来，那也得安排。

娘硬不起来，安阳郡主倒是自幼就有主张，经常入宫，就与今上交好。那后宫当中，跟哪个皇子交好也不是件轻易的事，安阳郡主当时候也不过才十岁摆布，就能认定了公认才气平平的今上，并且一起跟下来，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能做获得的。

李菡的头就往下低了低。固然她没说话，但她这一低头，那股傲然的劲儿就弱了很多，安阳郡主就觉得她是听出来了：“我不会害你。看过了，过些日子我送你回家去。保你们母子姐弟平生衣食无忧。”

在这一点上，安阳郡主实在深有体味。她的母亲是大长公主，但是生母不过是个美人，并不得宠。大长公主生性也脆弱，对驸马言听计从。恰好驸马不是个埋头的，家里固然不敢置妾，外头却经常寻花问柳，乃至另有过外室。驸马的母亲，也就是安阳郡主的祖母，特别是个难缠的，大要上好，内里阴，大长公主也吃过苦头的。

丹青一起跟过来，现在也在阁房门口竖起耳朵听着，听少爷和少奶奶垂垂又提及话来，这才松了口气，悄悄拍拍胸口，回身往外走。才走到屋门口就被吓了一跳：“牙白？你如何在这儿？”

安阳郡主却从里头听出了几分伤感，心下不由得难受起来。她本身也有些好笑，年纪越大，倒是心越软了，叹了口气便道：“那就由你的意义吧，要入宫做个女史，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。”

“去看看吧。”顾嫣然也放下了碗筷，感觉半点食欲都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