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――”顾嫣然在母亲肩头蹭了蹭，“外祖母和外祖母可好？娘舅舅母可好？表哥表姐表妹可好？父亲衙门里可忙？蔚哥儿可有调皮？”

孟素蓉哑然。女儿这话听起来像是傻话，细想却有事理。如果伉俪之间是以起了龃龉，只会让阿谁甚么谢姨娘乘虚而入，乃至另有别人。可如果放纵谢姨娘生下庶宗子，又难保她今后不恃子而骄没法辖治……

且这几个铺子上的掌柜和账房，几近是约好了普通要辞工，即使是再没脑筋的人也晓得是如何回事了。顾嫣然挽留了一下，看他们一副去意已坚的模样，也就干脆地放人走了。这些日子她一向在忙这几个铺子的事儿，汲引了下头的大伴计起来，先把买卖运转着，再缓缓图之。

“你信他，倒也是功德……”孟素蓉终究叹了口气，低声道，“娘也情愿信他，可――你也要承诺娘，不要一味胡涂，如果，如果他当真不成信，那你――”原觉得是一桩恶姻缘，到了快结婚的时候才发明半子不错，可当你觉得是一桩好姻缘的时候，俄然又多出一个有孕的姨娘来！这般的大起大落，孟素蓉感觉本身将近受不住了。

顾嫣然想了一下：“那，女儿想送那架四时花开的小炕屏可好？”那炕屏是苏绣的双面绣，黄花梨木的底座，绣着桃荷菊梅四时花腔，色彩素净明快却不俗气，做为寿礼倒也合宜。

孟素蓉倒非常平平：“量力而行便可。”

“此次是六十整寿，又是要替茂乡侯府冲冲运势，故而是特地大办，几位王爷和公主也要参加。”潞国公府的陈太夫人过寿，晋王妃和宁泰公首要去贺寿，德妃的母亲办寿宴，德妃的后代们如何能不去呢？

香粉和绸缎保存得都不错，但是绸缎这东西，花腔不时髦了便不好卖。也有伴计发起卖到乡间去，但那样便幸亏太多了，顾嫣然有几分舍不得。现在他们长房提及来有好些庄子铺子，实在真正进钱的还是她的陪嫁铺子，却要支撑着主子婢仆数十口人的开消，很有些吃紧呢。

“拿去吧。”侯夫人也笑吟吟的，“到底是鸿哥儿头一个孩子呢，天然要细心些。”

“茂乡侯府太夫人六十整寿,因这几年茂乡侯府有些运程倒霉，原想着客岁明九的生日就大过，又因太后过世，不好喧闹――”侯夫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话,周润坐在一边，却拿眼睛瞥了瞥顾嫣然。茂乡侯府运程倒霉，不就是李檀和孟节等人前后弹劾的事吗？除此以外,茂乡侯府运程吉利得很呢。

“王侧妃不是该在腊月里――现在这才八个多月呢……”

“娘――”顾嫣然强忍着泪，“那是峻之在西北时的事了，说出来又能如何呢？算算日子，当时他怕还底子不知已与我订了婚事……不过徒然让您担忧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