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大爷却已经理清了思路，缓声道：“陛下，臣觉得此事并不必焦急，可让众臣各自上表。陛下心中若取定了哪位殿下，也宜缓缓示之，令未曾被选定的殿下心平气和，庶几不伤兄弟之情。”

只见夜色当中，十几名金吾卫敏捷节制了齐家的前门后门侧门，另有一人穿戴带兜头风帽的大氅，在两人的搀扶之下走了出去。固然廊下灯光暗淡，但周鸿和齐大爷都发明搀扶的两人微微弓着腰，且步态也与凡人分歧，竟然是两名内侍！如果由内侍搀扶，那中间的来人该是谁？

齐大爷低头道：“陛下若容臣置喙，则臣推举晋王殿下。一则晋王殿下为中宫嫡出，名正言顺；二则潞国公府循规蹈矩，后辈皆为端方之人，今后不致为外戚之玷。”

吕良游移半晌，咬牙下定了决计，挣扎着从床上起来，跪在天子面前：“臣有一事，一向未曾向陛下禀告，如果陛下要赏臣，臣要求陛下赦臣欺瞒之罪，准臣――告御状！”

“齐卿，朕欲立储君，齐卿感觉立谁为好？”

周鸿忙道：“内人莽撞了，只是体贴陛下，一时讲错，请陛下恕罪。”

“你歇着罢，此事，朕自有措置。”

“平南侯夫人手中那枚核舟，是臣自吕家村废墟中拾得的。”吕良连连顿首，顾不得身上伤口又有些开裂，排泄血来，“当时候臣孤身逃窜，在梨园里藏匿踪迹，展转到了荆襄。臣探听到顾大人本籍亦是福州，京中又有亲戚，本来想去处顾大人告状，就将这枚核舟遁辞小贩拾得，卖给了顾大人，原是想借机靠近顾大人递状子的。但是厥后梨园子进了顾大人家，臣又怕了，怕顾大人也像那县官普通，不但不接臣的状子，还要杀了臣奉迎茂乡侯府――这状子就未曾递上去。”

这两枚一模一样的核舟，再加上吕良以及福建驻军内查出的动静，让天子几近已经能够必定陆镇屠村杀民冒功请赏的事确切无疑。如许的核舟，并不是想找到就能找到的。只是现在还没有实证，就是天子也不能做甚么。且陆镇若只是杀民冒功，天子也并不是不能容忍，毕竟吕家村算甚么，那些小民又算甚么呢？但如果陆镇不忠……

吕知己里惴惴。天子最恨的便是臣下不忠，虽说顾家坦白本相情有可原，可倘若被天子记下这一笔，也说不准甚么时候便会是以被定了罪。即便不科罪，只怕也会被天子嫌弃，起码是不会再加以信赖了。故而他们商讨好久才商讨出如许的说法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吕良能到天子面前去告状的时候利用，现在也不知结果到底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