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知己如擂鼓，接着道：“当时臣便起了个妄图――如果臣能做大官，岂不就能向陛下告状了，总好过递状子给那些信不过的官儿。刚好顾老夫人喜好臣的戏唱得好，要赏臣银子，臣就势求了顾大人，说臣父亲畴前就在西北参军，厥后阵亡，骸骨无存。臣也想去西北参军，也好探听臣父的骸骨葬在那边。”

“那陛下的伤……”顾嫣然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。天子固然能走动，但神采另有些惨白，且行动之间都由内侍谨慎搀扶，两脚看起来却又并无滞涩，仿佛不像是对外所说脚踝扭伤的模样啊。

吕良不敢再多说，谢恩起家。当初顾运则就说过，只要天子有所狐疑，听完了他的话，吕良就算完成了任务，千万不成再去催促天子。

太医接过那封红，动手重飘飘的，便知是张银票，以平南侯府之富，少说也是五十两，顿时感觉这几日的辛苦都值得了，笑着客气了一句，便让小厮送了出去。

“年青好啊……”天子仿佛有几分感慨地说了一句，“朕年青的时候，也跟平南侯这般。”

“罢了。”天子身上另有伤，也并不在门外多做胶葛，“不知者何为罪呢？都起来罢，出来说话。”

这话世人可就都不敢接了，赶紧都低下头去。幸亏天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，便转了话题道：“吕校尉既然醒了，朕想去瞧瞧他。”

天子万没想到他会说要告御状，大为惊奇：“你要告谁，且说来听听，朕不究查你坦白之罪。”

吕良游移半晌，咬牙下定了决计，挣扎着从床上起来，跪在天子面前：“臣有一事，一向未曾向陛下禀告，如果陛下要赏臣，臣要求陛下赦臣欺瞒之罪，准臣――告御状！”

“马车已经备好了，这几日多亏太医。”周鸿一边说着话，小厮已经送了个封红上来，“明日一早，我派马车再去接太医，还要劳烦太医几日。”

这里齐大爷与周鸿佳耦一起松了口气，顾嫣然忙着去厨房叫人炖煮百般的羹汤，吕良现在还以粥汤为主，垂垂才气进食硬些的饭食。幸亏他年青，身材根柢好，到了晚间精力已然好了很多，也只略略有些发热，并没有高热起来。依太医临走时的说法，晚间略有些发热也是常事，只消不是高热便无妨，世人便又放心了几分。

“你起来罢。”天子像是才发明吕良身上的伤口又开裂排泄鲜血来，“朕晓得了。”

“朕被行刺，身受重伤，此时现在自宜立储，以免朝中民气动乱。”天子似笑非笑隧道，“立储乃是国事，你等既在朝为臣，自可开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