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太短短的一个多月，沈青芸却像又老了十岁，四十多岁的年纪，她看起来得有五十以上了，不但面色干枯，眉间眼角都添了皱纹，就连两鬓的发丝也呈现了星星点点的红色。不但是她，一旁的周励也是神采蕉萃，独一年青的周瀚，也是一脸的怠倦，两眉之间都呈现了一道竖纹。他是事发以后才从京郊书院返来的，这些日子也是四周驰驱，没一时闲着。不但周润，沈家也是他的外祖家，现在以与陆家一起倒卖军粮以次充好的启事一并开罪，虽不致抄斩，却也是夺爵抄家，几个主谋还判了放逐。

顾嫣然无法地对周鸿看了一眼，一脸“我就晓得”的神情。

赵氏太夫人最喜好的就是这个孙子，见他结健结实跪下去，不由得心疼起来，转头瞪着周鸿和顾嫣然：“你们兄弟都给你们跪下了，你们还想如何啊！”

沈青芸双眼就是一黯。齐王寿王不但对外说是自请去守陵，另有自请夺郡王爵这一条，是以现在周润已经不能叫寿王妃了，只能叫四皇子妃。实在人都圈禁了，还提这浮名有甚么用，但这个称呼的窜改，听在沈青芸耳朵里，就像是一根根钢针扎在她心上，针针见血。

如何办？如何办？沈青芸看着肥胖的儿子，十指指甲都掐进了掌内心。女儿现在还活着，不过是圈禁没了自在，但她还是皇子妃，还能衣食无忧地过日子。她是救不出来的，必然要折腾，还会把周瀚搭出来。这但是她独一的儿子了，将来还要看他传宗接代，靠着他养老送终……她的眼睛终究低下去，不再说话了。

我们过得幸运，就是对母亲最好的安抚……

沈青芸嘴唇颤抖。她想痛骂，想跳起来给顾嫣然一耳光，顾嫣然说话时，脸上那安闲中带着几分不屑的笑容极其刺目，她恨不得立即把这笑容从她脸上扒下来！可她现在甚么也不能做。这些日子她东奔西走，用尽了统统体例，都不能将周润救出来，眼下已经走投无路，除了周鸿这边，她再也没有一点体例了。沈家被夺爵，产业抄没，女眷们要另行安设，还要办理几个男人放逐之事，已经耗用了她一大笔银钱。可如果能用银钱处理还是小事，周润之事，倒是她支出多少银钱都办不来的。

比拟沈青芸的癫狂，周鸿愈发显得安闲而刻毒：“此事，婶娘也一样脱不了干系，就是不知，叔父和三弟知不知情呢？”

“鸿哥儿――”周鸿陪着顾嫣然一走出来，赵氏太夫人就面前一亮，“你来得恰好。润姐儿这事，你可得伸手帮这个忙啊！”

这话一说出来，连顾嫣然都忍不住嗤笑：“太夫人，本朝从未传闻有王妃和离的，那是陛下圣旨赐的婚事，和离便是违旨。侯爷是臣子，岂有臣子挟功以违圣上的事理？老侯爷一世忠君，太夫人不是要侯爷背弃祖父和父亲的遗志，不忠不孝吧？”拿孝道来压人？六合君亲师，君还在亲之前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