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芳闻弦歌而知雅意:“王爷的情意,娘娘与太子殿下都会记取的。”
一日两日倒是还好,比及了第三日,宫中便有流言生出,直指皇后有牝鸡司晨之心。
几人对视几眼,齐齐见礼:“臣等必定不负皇后所托。”
皇太子还如许小,一旦落空了庇护他的父皇,只是依托母后与娘家,接下来的日子,只怕会很难过。
圣上那两个已经长成了的皇子。
大周建国几百年,鼎祚之稳,难以言表,如有逆臣背叛,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,各地怕是也会揭竿而起,讨伐悖逆。
他是孝子,不然也不能一天三趟的打发王妃去求皇后,要将老母接到王府养病。
但一个搞不好, 就真的只会是个大义名分。
题目是,谁有胆量做这件事,又有才气做这件事?
临江王提心吊胆了好久,这会儿传闻宫中来人,一颗心脏还是不由得颤了颤,退避毕竟不是个事儿,他倘若不见,反倒叫人感觉心虚,略微整了整仪容,便往前厅去了。
圣上遇刺,又是伤了关键,一个不好,大周就要换天。
于承沉声应道:“娘娘宽解,臣必不辱命。”
圣上遇刺,这事儿自是掩不住的,动静传出去,宫中少不得民气惶惑,幸亏刘尚宫早已将尚宫局的权益捏在手心,办事又老道,没生出甚么乱子。
锦书没工夫同他打机锋,直言道:“非是我惜身,不肯往霸陵侍驾,只是皇太子年幼,决然不敢将他交给别人照顾。”
只是这会儿,她是宫里的主心骨,又是承熙独一能依托的母亲,当然不敢闪现疲态,惹人觊觎,也只得苦苦支撑,比及圣上回銮。
“遇刺?”
红叶毕竟是含元殿出身,心慌只是一瞬,随即便安稳下来,再听皇后有条不紊的叮咛,禁不住略松口气。
“使不得、使不得,”几位老臣年高德劭,极重伦理,如何敢受皇后与皇太子见礼,仓猝躲开,齐声道:“文臣死国事,忠君便在这天。”
“环境倒没那般糟糕,”锦书也不游移,直言道:“只是劳烦诸君一回,来往驰驱。”
倘若山陵崩, 那这个不到一岁的幼儿,便将是偌大帝国的法理担当人, 乃至于大义上的天子。
倒不是他忠君体国,同圣上兄弟情深,而是幕后黑手能将他退出去吸引重视,明显就是对他不怀美意,他如果再背弃皇后与皇太子,那才真是里外不是人呢。
宫城戒严,长安南军北军自不例外,被搁置在库房里的弓箭刀戟被取出,调剂擦拭以后通报到了士卒手中,似是甜睡中的巨龙转醒,伤害而又叫民气惊。
早作筹算, 早做甚么筹算?
更不必说圣上此次是在霸陵遇刺,作为霸陵长官,姚轩难辞其咎。
他急仓促领命而出,往宫外去接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入宫,锦书却不得闲,连续串的号令叮咛下去,庞大的宫阙似是一台被运转起的机器,齿轮与齿轮之间紧密符合起来,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