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吸口气,他沉声道:“来人!”
但是,却也只能到此为止。
锦书心急如焚,却也未失分寸,进了内殿以后,便被内侍引着进了书房,停在层层帷幔后,默不出声,却不想,恰好闻声承安说那一席话。
圣上听承安说完,神采稳定,只冷酷问了一句:“说完了吗?”
他也瘦了,连日赶路,并不是总能刚好停在驿站,餐风露宿之事也很多,回宫以后东西驰驱,先往姚家安抚,再暗里看望,一顿饭都未曾好生用过,脸颊都凹下去,唯有双目亮的吓人。
“好,好得很,”圣上嘿然嘲笑:“你既如何,朕又何必守诺?”
这句话说的锋利,锦书心头一痛,竟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“圣被骗然做得出,”承安哂笑道:“朱温都做得,又怎会做不得杀子之事?!”
短短几句话工夫,圣上神情已然冷极,双目微眯,寒光模糊:“你当朕做不出这等事吗?”
更不必说, 在圣上与他所持有的权益面前,统统哑忍谨慎都只是笑话, 远不如开门见山说个清楚来的痛快。
锦书肉痛如绞,再忍不住,颤抖着伸手畴昔,翻开那层帷幔,泪如珠断。
“求朕成全你们,”他冷静念了一遍,倏然暴露几分挖苦,用以讳饰内心凄楚:“你以甚么身份,来求朕?”
“让他走,”她合上眼,眼泪簌簌流下:“就当他没来过,就当……姚氏已经死了。”
“呵,”承安既然到了这里,便做好了最坏的筹算,摆布他孤身无依,撤除锦书,再无挂念,嘲笑一声,道:“只是不知,我该去哪儿接本身的老婆归家?”
想要给承安网织一个罪名,也是再简朴不过的事情。
锦书脾气刚烈,宫宴那夜失身与他,已有死意,但是圣上御极多年,如何不明她心机,轻而易举便能拿住她死穴,叫她不得不临时哑忍,虚与委蛇,现下被他提起,虽事出有因,却也理亏。
那里能真的忘怀。
突如其来的,她的眼泪就落下来了。
那夜以后, 锦书虽被拘在含元殿, 但实际上,圣上倒也没不准她出屋。
锦书泪眼昏黄,只瞧着他,哽咽道:“你不悔怨?”
“你抚心自问,”他一字字道:“便是跟他走了,你真能忘怀前事,同他做对清闲伉俪?”
“总会有体例的,”承安低头瞧她面庞,笑意和顺:“最不济,我们分开长安,远走他乡,做对平常伉俪。”
转向承安,他道:“你暗里收留徐氏之人,真当本身能瞒天过海吗?”
“我想看看你,”承安红着眼睛听她说完,却不答话,只是道:“好吗?”
“可不知为甚么,”夙来刚烈的少年,这一刻忽的泪如雨下,难觉得继:“你总不肯……入我的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