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得近了，喊杀声越来越响，黑暗中人影闲逛，寒光明灭，一时分不清敌友。

那名氐汉大声喝道：“身穿皮甲的是贼寇。”

分开官道不远便是从林，从林间小道穿过，走出五里地，看到山坳中有处的坞堡。

沿官道北上五里许有廛市，很多商贩就在廛市交割货色，这里是晋燕地互市，再往北便进入西燕地国土了。

永嘉南渡时很多百姓流落在江北，豪强招聚他们筑坞自守，有的不忘故国呼应朝庭征召成为流民帅，有的自命坞主摆布逢源，有的占地为王打家劫舍，乱世当中各有各的活法。

杨安玄让赵田留下，带着胡藩和阴绩跟着氐汉，约有四十多人一起前去北面。

黄河至孟津口豁然开畅,再无峡谷束缚的河道变得开阔，水流陡峭。

“索兄，你从轵关过来，战况如何？”那人熟谙索檀，开口问道。

氐汉拍打着本身的胸口道：“索檀。”

靠近子时，从北面传来喊叫声，世人站起家张望。西面值守的头领是个氐族壮汉，大声呼喊着让世人防备，不要乱动。

得知是宗提带队，那人点点头，道：“出来吧。”

“轵关还在，只是民气惶惑，兵无战心。”索檀道：“苏少堡主，你有甚么动静？”

杨安玄策画了一下，这个组团车队起码有二三十家，自家算少的，给钱近万，加起来怕要有四五十万钱了。

领队的胡商是鲜卑老者宗提，须发惨白，鼻法眼深；头戴圆形风帽，前遮额，两侧披幅垂肩，披发左衽，窄腰紧袖的狐皮褊衣。

车队在山贼的夹道欢迎下过境，一起往北奔向建兴（晋）城。

时近八月，夜间不冷，但蚊虫滋扰得短长，“劈劈啪啪”拍打声响个不竭。

“刚看你脱手，好技艺。”索檀举碗表示道。

苏家堡四方形状，坞墙足有两丈高，四角筑有墩楼，有人在墩台上戍守。

杨安玄见坞堡足有四五亩，北面垦着梯田，一起延绵进山。

清楚是练习有素的军队，杨安玄觉悟过来，这些人应当是西燕的溃兵。后燕打击西燕，西燕败北的溃兵没有归制，干脆做起盗贼来了。

第二天过五龙口，杨安玄看到宗提送出二百石粟米和一车肉脯，喽啰下山，肩扛手提，说谈笑笑。

索檀叹了口气，将碗中酒一饮而尽，抹掉下巴上的酒渍，追思道：“索某原是天王部下的队长，淝水之战后受伤回籍。厥后天王死了，吾便拉着一帮兄弟出来给商队做保护，图个安闲。”

坞堡内不但有汉人，另有鲜卑、氐、匈奴装束的人，看上去相处敦睦。乱世求存，浅显百姓抱团取暖，无分种族。

全部车队有二十多家构成，杨安玄算是小车队，没有话语权，被安排与几个大商队一起保护西面。

接过胡藩给的金锭，用手掂了掂揣入怀中。宗提嘴角暴露一丝笑意，道：“眼下正在交兵，路上能够不安宁，你们多筹办些食品，我车队里有薰脯、鱼干，有甚么需求找我。你们先筹办一下，两刻钟后解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