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家转过大堂,杨佺期与杨广来到前面的内堂,两人苦衷重重地聊了几句战事。杨佺期问道:“大哥,家中无事吧?”
杨佺期居中而坐,面沉似水,此次追击杨佛嵩在潼关四周大败之,正要擒拿他,不料后秦姚崇率军赶至,仓促迎战被轻骑突破防地,南阳太守、宁朔将军赵睦战死,近千军士败亡。
杨漓柳眉微蹙,娘亲的碎碎念她不知听过多少遍了,要从董氏家属兴衰提及,哀叹本身仙颜多艺,却因庶出身份只能嫁报酬妾,若无人打断,起码要说上两柱香工夫。
博山炉,卷烟漂渺,杨漓的目光追跟着飘散的卷烟,如有所思、魂游天外。
黄衫美人徐行走在甬道上,长裙曳地,袅婷生姿。侍女挑起竹帘,黄衫女举头而入,进屋挥退侍女。
看到老者的手从少年腕上挪开,妇人便急声问道:“陶大夫,玄儿如何样了?”
“孝子,”杨佺期重重地一拍案几,骂道:“死了才费心。”
杨安玄史乘上没有记录,杨佺期在青史上却有几行笔墨,弘农杨氏更是赫赫驰名,杨家有“四世三公”、“七世名德”佳誉,在汉朝乃至西晋时是顶尖的王谢望族。
端起桌上的陶碗饮了口浆汤,杨佺期润了润喉,怠倦隧道:“各司其职吧,不成懒惰,时候不早,都散了吧。大哥,请随我来。”
一样名叫杨安玄,倒是庄周梦蝶,来到了东晋年代,成了龙骧将军、河南太守杨佺期的三子杨安玄。
语气暂顿,董氏眼中闪过一丝忧色,沉声道:“不过,此次你爹打了败仗。”
街宽十三丈,一主两辅三道,可并行二十辆马车,街道两侧曾遍及衙署和寺庙,店铺鳞次栉比,商贾云集,是洛阳最繁华的大道,繁庶非常。
杨安玄居处的西南边向,有处一样形制的小院,院内青竹绕径,甬道打扫得干清干净,另一侧围着假山浅潭,数丛菊花黄白斗丽,将小院装点的朝气盎然。
杨安玄有力地闭上眼,听着细碎的脚步声逐步远去,屋内温馨了下来。
城门上遍及着箭痕,诉说着烽火旧事,箭楼矗立,俯视火线,飞檐划破长空,有如苍鹰展翅。几丛野草在墙体的坑洼处固执地发展,迎着阳光。
再拜将香插入炉中,董氏来到席前坐下,谨慎地将裥裙清算平整,伸手在筝弦上悄悄一划,筝音袅袅回落在屋中。
昔日繁华早化为烟云,皇宫成了断壁残垣,阊阖门外的铜驼不知去处,城中修建也多残破不堪,只要高高的齐云寺塔耸峙仍旧,淡然地谛视着风雨变迁。
长裙飘移,董氏来到佛龛前燃起三根香,拜了三拜,轻声祝祷道:“佛祖保佑我儿安远平安然安,顺利秉承家业。”
“湫儿,不要胡说。”袁氏悄悄替他掖好青衾,柔声道:“玄儿,你好生安息,娘过一会再来看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