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兵道:“这叫不信直中直,须防仁不仁。大人忍气吞声了吧,这汪直在军中也是有背景的,他不怕你,他要你具名,那是给你面子,他倘使不找你具名独自去把这事儿办了,你却也没何如他。只是大人今后长个心眼,别再被骗就是了。”
汪直却冷了神采:“大人这么说,莫非是感觉我中饱私囊,假公济私,吃人家的背工?”
汪直道:“他公然是个不爱财的?倒真是希奇罕见了。”
那老兵解释道:“这叫做中饱私囊。向来我们营中吃的蔬菜,都是从陕西境内过来,陕西那边供应蔬菜的百姓,将自家种出的菜按时价卖给朝廷,朝廷再发人力运到嘉峪关来,固然本钱贵,却处理了陕西蔬菜的销路和一批人的生存,先生想必晓得,陕西长年水灾不竭,若不是有这个买卖,流浪失所的人只怕更多。眼下他本身寻了四周货源,陕西那边买卖必将受损,而他找的这个货源,十有**是与他熟悉的人弄的,你想他给人家一个每年十几万两旱涝保收的买卖,人家敢不贡献他?他从中不晓得要捞几万两好处呢。”
那人是个精乖的,早晓得汪直甚么意义,心中暗骂一句这老乌龟,胃口好大,因而又折回身来,从袖子里取出那张被王阳明拒了的一万两银票,塞到汪直袖子中,道:“大人这番恩典,我必定是不敢忘的了,前番已经给了您两万两,此次您又辛苦,我委实过意不去,这点辛苦钱,您笑纳,笑纳。”
那人苦脸道:“倘若我供你们西北军的都是好货,那我要亏的,再者说了,我那些田,并不都是良田,所产也就非常之一是好的,别的九分都是差的,你不让我弄鬼,我连你这货也供不上,到时不是要问我一个毁约之罪,我那里担待得起!”
那人只得站直了,王阳明便问他,在那里谋生,管着几亩地步,对此次买卖可有信心。那人应对倒也得体,说道本技艺下有几千亩良田,有几千个农夫每年要给他交租,只是苦于东西没处所卖去,此次如果能成为军队的稳定供货商,他那些地步就真朴重上了用处,也算是为国度着力。
那人道:“王大人,得见天颜,小的三生有幸。”
汪直这才收拢了袖口,一字不发地走了。那人看着他远去的身影,俄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,小声骂道:“甚么东西!”继而拍拍屁股,艰巨地挪步走了。
那人道:“老兄,凡是不爱财的,必然是爱色。你看我要不找几个风骚的娼女来陪这小哥玩几宿?”
王阳明道:“向来那蔬菜都是陕西运过来的,陕西这几年遭水灾,我国子监中就有很多门生是陕西来的,言及哀鸿惨状,谁听了都于心不忍。这供应西北边防军的用度是陕西的首要进项,你我二人大笔一挥就把这进项去了,不晓得陕西又要多出多少流浪失所的哀鸿,这任务,我们担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