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听到覃疏作答，覃曜回过甚去。他仍杵在门槛外，见覃曜扭头瞅他，便歪着头，非常乖觉：“阿姐，你饿不饿？”

那里是一丁点儿痴迷，连闯禁地这类事都陪她做了。云岂应下此事，接过了那壶名为幻颜露的酒。

如许的她，仿若一根刺，刺着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。

而覃曜看着面前人，沉了一眸子的萤光，昏黄而温和。

“听闻不灭山临着弱水，是以，不灭山的凤族一旦停止宴会，皆会以弱水酿的酒来待客。你晓得的，我对酒有那么一丁点儿痴迷。”

覃曜垂了目，用手重掸了掸衣裙。整整睡了两日，身上仍载着浓浓的酒气，是该泡个温水澡了。她懒得抬眼，漫不经心回道：“你说。”

那夜，覃曜醉后的一番胡言乱语，他都听到了。她所言究竟是何意义，他虽不懂，但覃曜既然不肯说，他也不筹算问。覃曜说她内心阴暗，那好，他去捉了这方萤火虫，试图照亮她。

她心忖，云岂大略已将幻颜露给映萝喝下了吧，他自有体例，倒用不着她担忧。

覃曜腾空取出一壶酒，递给云岂，云岂欲接，覃曜又收回了手，讪嘲笑道：“云岂，我还想再费事你一件事。”

“你对轻酒上神真的只是师徒之情？”

她俄然松开了把着红泥紫沙壶的手，反手握住覃疏，似小女人般耍起赖来：“不准走，陪我喝酒。”

闻言，覃疏顿时五味翻滚，思路万千。这句“舍不得”是对本身说的？抑或是对谁说的？彻夜她借酒浇愁为得又是哪番？

覃疏高低打量了她一番，眉间发梢满满的酒气。五百年来，他从未见过这般颓废的她，酒和着泪，一同咽下。

覃曜怎会不知，笑妄谷阵势庞大，妖魔精怪浩繁，这里的萤火虫从不四周乱窜，只会堆积在东南面的水池边。

“十今后凤御与琉渡的喜筵，可不成以带我去？我包管，不会肇事。”覃曜满目诚心，而后将一旁沉默的覃疏拉到身侧：“还带上他。”

萤火环绕之下，他清澈明动的桃花眼望着满天的萤火虫，笑道：“传说，季夏三月，腐草为萤。萤火虫是从腐草与烂竹根化生而成，腾飞于草木疏影之间。如此，周而复始。”

覃曜垂眼，看到覃疏的靴履上沾了新奇潮湿的泥土，且还能闻到丝丝的芳草暗香，而后瞥了瞥他手里的乾坤袋：“你去了兮娘那边？”

“阿姐，你总算是醒了。”远远地听到覃疏的声音。他换了身石青色鹤氅，手固执乾坤袋，从树丛藤叶间迎过来，行动如飞。

林中的梨花亭里，一方楠木矮桌，红泥火炉，温酒一壶。覃曜坐在蒲团上，听风赏雪，舒畅独酌。

兮娘的别院建于北面，他俩住的小院地处西面，怎会有顺道之说？如此看来，是覃疏特地去了那方水池，用乾坤袋捉了这些萤火虫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