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疏瞅了瞅那抹布，光彩如皮，再用指尖触了触，质感也如皮。

顺言转眸间看到檀木桌上的食品，瞬时摆脱开老板娘的度量。他眸子一亮，抓起肉莲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。

前一年，谧见听堆栈里打尖儿的一些精怪说，在人间一处不着名的深山里，有个叫笑妄谷的处所。只需付他们提出的代价，便可解人间任何难事。谧见想着，这也许是独一能让顺言吃饱的机遇。怀着一丝但愿，几分忐忑，她跋山渡水寻到了所谓的笑妄谷。

覃疏走上前去，将银两往老板娘面前的柜台上一放：“可有空房？”

覃曜见势凑上前去，搡了覃疏一把，对老板娘说：“诸行性相，悉皆无常。诸相堆栈，倒是个好名字！”

“阿姐！”覃疏昂首望向她，正想说些甚么。

谧见厥后挖隧道逃了出去，而阿谁负心人竟无情至极，再没究查她的行迹，底子不顾她的死活。

半步多的堆栈都几近注满，要么就只余一间。而这家堆栈竟空荡荡的，非常稀里古怪。此处牛骥稠浊，想那老板娘也不是普通世人。

覃疏垂目而看，殷红的茶叶正将水感化开来，看上去清楚是血水！奇的是，却并无血腥之味，而是一股淡淡的清茶香。

覃疏一挑眉：“你如何晓得？”

老板娘带着笑意，柔若无骨的身子轻飘飘地落座，解释道：“顺言啊，是我的孩儿。”

“这道菜，名为一莲托生。这朵莲花，是集一百个恶人的肚子肉制成。”老板娘笑得花枝招展，她的鼻尖不知何时沾了一滴鲜血，看起来非常骇异。

老板娘再次紧紧地环绕住顺言，说：“我曾去过笑妄谷，那边的人奉告我，饿死鬼想要吃饱，吃下不会变成火焰的食品。需杀掉一百个恶人，用他们的肚子肉做成一朵肉莲。但是，他们骗我，底子就不管用！”

那是一个约莫三岁的男童，他没有同庚孩子该有的白嫩玉肤，他瘦得皮包骨头，像个饿了几顿的猴子般又干又瘪。他一瘸一拐而来，眸里泛着痛苦与惊怖，颠仆在老板娘的怀里。

“这抹布是人皮做的吧。”覃疏觉着有些烦恶，在衣裳上蹭了蹭手，朝已落座的覃曜说：“阿姐，你看得出她是个甚么玩意儿么？”

“二位久等了。”窈窕的身影闪到桌前，老板娘手上端了红木托盘，上头放有一道菜。她将那道菜放于檀木桌上，翠绿欲滴的青菜丝沿盘绕了一圈，其间盛开了一朵血肉交杂的莲花。

覃曜秀眉轻挑，拿起竹筷捯饬了两下那朵肉莲。而后夹起一块肉，尝了尝，感觉味道尚可。

覃曜斟了一杯茶，解释道：“我曾看过一本上古留下来的册本，书中提到过人油灯，青光幽怨，正如所见。”言罢，覃曜将斟好的茶顺着檀木桌推到覃疏的眼皮子底下，并说：“你看这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