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外往里看，觥筹交叉，座无虚席。

晨光东照，白云落拓地浮动在苍茫的天空中，偶有飞鸟掠过，在蔓蔓碧草上投下几点不大不小的暗影。

覃疏朝碗里撒了一枚铜钱，指着小女人身后说：“那人，你熟谙？”

覃疏定睛一看，酒馆门前的小木桌旁坐了个红衣少年正喝着酒，嘴角带有一丝诡异笑容。感觉惊奇，覃疏抬手揉了揉眼，待想细看时已不见少年踪迹。

青石板路有夹缝而生的小草，落得枯黄焦败。两旁的商店早已打烊，只要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灯火透明。

那女人正欲嫌弃他们怎地如此抠门？一枚铜钱如何能处理她的难处？话语已然到了嘴边，闻言吞了这番话，朝身后望去。

之前听笑妄谷里的客人说，韵水城的满月阁里有位名为听娴的女子，与当年的轻酒上神有七分类似。昨日夜里，便想着那女子应是听娴，说是面貌类似，入夜也没瞧细心。本日一看，公然不假。

覃曜一个掌风挥过他的后脑勺，嘴角噙着一丝难掩的笑意：“若我不来，凭你这般漫无目标，几时能寻到梦貘？”

邻桌有人群情：“这满月阁开业不久，买卖便如此之好，还未几亏了那位听娴女人。”

被挖苦了一顿，覃疏得知理亏，咬了唇持续赶路，但涓滴不影响他的镇静表情。

覃曜望了那女子一眼，肤如美玉，温婉动听。

覃曜隔着绿盈盈的院子瞧见房里的灯火暗耀，心道听娴女人定是未眠，便回身拉着覃疏席地而坐。说是可贵来趟人间，定要好好弄月才是。

乌云半蔽月，晚风催来一场急雨。

她身着一套载满补丁的粗布衣裳，沾着潮湿泥土的广大裤脚被她挽到膝盖处，两条白净的细腿相盘而坐。

夜深，万物甜睡，乌云压城蔽月。

愈走愈僻，从笑妄谷到韵水城一起劳累，饶是妖物精怪也有些疲了，覃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：“这听娴女人在城里好歹也是小驰名誉，怎地住在这荒郊野岭？”答复他的倒是轻风拂过花叶的婆娑声响。

思路游转间，风和着雨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气味送到覃曜鼻端。这个气味曾在千年前的每个日夜，展转不去，她能够鉴定是它！

至于覃疏，对覃曜的这番话倒是半信半疑。毕竟饭菜他也吃了，并无他事。说被猫抓了，也不让看伤口，说是伤口的位置不便利他看。

“嘘！”覃曜将食指竖在唇上，表示噤声，而后自顾往前头的绿杨天井行去。

覃曜落了座便号召着上江米酿鸭子、葱焖黄鳝、红烧肘子，酱羊肉、清蒸玉兰片……一系列荤菜。

神兽梦貘，以梦为食，也可将吞噬的梦境重现。

出了云来堆栈，覃曜便一起左顾右盼，而后瞧见那家名为满月阁的酒楼，二话不说正欲迈腿出来，手臂却被身边人死拽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