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姨娘，不要再如许了！”桓姚吃力地跪在李氏身边，左手紧紧抓住李氏本来固执簪子的那只手，眼中噙着泪，神情却非常果断，“若我活着，要以你的性命去互换，那我宁肯不要。姨娘，你要记着，你死了，我毫不会独活于世。”

对于死过一次的桓姚来讲，没有任何东西比活着更贵重了。不管处境多么艰巨，她都想活下去。生命对她而言，是没法接受之重。可现在，她感觉，这份情，是再也还不清了。

李氏却还是死死抓住，此时她不再叩首，而是另一手拔下头上的发簪，尽是鲜血的脸上一片果断：“荀先生，您既难堪，我也就不再求您救七娘子。这条命还给您，只求您给她延几年寿。”荀詹说桓姚本该命绝而不肯相救，那么，她只能退而求其次，挟着这点不知何时的恩德，给桓姚多留一线朝气。

“你不必胶葛，家母所受之恩已尽数还清了。”那动听的嗓音，说出来的话，倒是如此淡然。说完，他回身便要走，却被李氏死死拽住了衣袍一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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挪动中，李氏转醒过来，直到被安设到床上，她才发明本身仍然活着，一转眼竟发明荀詹正要回身拜别，一时候又焦心又惶恐，“荀先生，您先别走，求求您，救救我家七娘子！”

“不，”桓姚看着他，眼中是一种没法摆荡的对峙，“性命重于泰山。但生而为人，却终有些东西，比命贵重。”

“七十八今后，你若还活着，吾可助你一臂之力。”荀詹丢下此话，便转成分开。

桓姚被知春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时，已经是满面泪水了，桓歆第一次见她哭得如许悲伤，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，待见桓姚吃力地蹲下去，颤颤巍巍地伸脱手探李氏鼻息时才反应过来，“七妹，别担忧，你姨娘没事。”

很快，小厮领着宋五跑着出去了。桓姚从速给对方让了位置，宋五给李氏查抄了伤势，肯定除了头部，再无其他毁伤，桓姚这才让知秋和知冬来把李氏扶到床上去躺着，以便大夫措置伤势。

若能活下去，她愿为之支出任何尽力。但这毫不包含用李氏的性命来调换。人不管到了甚么时候，底线老是要留住的。

我不是你的女儿，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。桓姚一边在心中冷静喊着这句话，一边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几近统统人都对此话信觉得真，为这母女亲情动容不已，桓歆紧皱着眉，李氏已经哭得满脸血泪，就连荀詹，本来一片安好的眼底，也暴露些微猜疑。可只要桓姚本身内心清楚，她只是怕李氏再次寻死。

本来被安设在中间榻上的桓姚，见状记得立即挣扎着要起来，“姨娘，你不必为我做到如许境地……你快起来……快起来啊！”桓姚几近已经冲动到狠恶喘气了，可李氏此时那里听得出来她的话，还是一味叩首，桓姚只得让知春知夏去禁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