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经尽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了，可惜，再若无其事也瞒不过他的眼睛。

他拂开肩上滴落的忘川水，那一身从冥界地府带上来的寒意仿佛也随之崩溃。

摇欢猎奇地看着他。

岭山算是三界默许的一个驿点，虽以修仙者居多，却不乏有凡界以外的人在岭山行走。

寻川轻声笑起来，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亲：“是你太好猜了。”

唯有寻川晓得，就这看似浅显的院子四周布下的结界，有多霸道。

摇欢表示本身遭到了惊吓：“我的宿世这么惨？”

倒不能怪她不信。

那副害臊的模样，仿佛是早已把半晌前的恶梦忘得一干二净了。

想找人算账。

摇欢抱着被子，靠近他：“那帝君晓得我在想甚么吗？”

比凡界阿谁败家的天子……过得还要败家。

在一众千年道行的妖精里，她唯有的那点小聪明劲真的不敷看的。

府邸的正门并不大，门口连座石狮子也没有，光秃秃的直垂挂着两盏红灯笼，朴实得就像是普通的敷裕人家，并无特别之处。

屋内有一刹时，烛火被风压得只剩零散火苗，除了烛台上那摇摆的光点，再也没法目视。

寻川立于一侧，看着摇欢凝睇四足鎏金紫檀木蛇纹座椅时的密意，忍不住发笑：“其间事了，我带你去九重天外。我住的处所，比这里有更多的宝贝。”

摇欢脚伤未愈，心安理得地被帝君揣在怀里，一个瞬息飞翔，半柱香后便到了岭山地界。

可见她的宿世……是有多惨痛了。

话音刚落，摇欢大惊。

他的眉宇不染冰霜，衣衫不染寒气，就连路过幽冥地府时会沾上的气味也等闲化解。

摇欢的眼里还倒映着半晌前他被锁链囚困的模样，他身披清辉迈进屋里，就像是点亮红烛的星火。

那些由心底漫起的寒意，仿佛就这么等闲被遣散了。

她的谨慎思很简朴，龙生吃好玩好睡好，又有帝君陪着她，宿世和转世与她何干？她能看到的，感遭到的，唯有现在。

寻川低眸凝睇了她半晌：“你若想晓得，等带回回渊，他会让你看到统统。”

寻川也不在乎。

她已经重生了，前尘旧事皆忘，她甚么都记不得。

额间微暖。

摇欢拥被坐起，隔着一层纱幔看着信步走近的帝君。

宿世这个话题对于她而言，悠远又陌生。

前面两字，摇欢便没再持续说下去。

“那倒不是。”寻川低笑：“得怪我用情太深。”

不管想甚么，都摆在脸上，一清二楚。

摇欢透过摇摆的烛火往窗外看了眼，树影摇摆着，“砰”的一声就把木窗关合而上。

摇欢眼尾还残留着惊惧之下冒出来的泪珠，眼角红红的，眼皮看着仿佛也有些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