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义无反顾地往东走，走过了不知多少座山，淌过了不知多少条河。一个又一个的方国从她的面前变成了她身后的风景，她却仍然意志果断。在第二年的春季，她终究看到了大海。

少年惊诧，嘴唇动了一下，仿佛想说甚么，可最后溢出来的话倒是：“那样也没甚么不好。女儿家本来也便不宜打打杀杀的，闲坐凉亭，养花逗鸟，才更适宜。”

他们不要她了吗？她那里不好到了那样的境地，让他们连告别的话都鄙吝对她说一句？亦或者，他们只是碰到的事情太毒手了？

第十八岁春季里的最后一片叶子终究落下时，九音背着一个小承担分开了这个她再也不会返来的处所。

她探听过那些关于神仙的传说。可那些关于神仙的传说，不管是在繁华如锦的王畿都城，还是穷乡僻野的流人野地，听到的传说都是：“那里有神仙啊？当然是在仙山喽。神仙如何会到我们凡尘来？”

“前辈，可否容弟子去和小友告别一下？”这个要求，叶靖庭自认并不过分。不想那青年羽士倒是俄然将他的脖领抓去，一掠便是飞向了天空。

“喂，听得见吗？”

“喂，你在哪儿？”

她跑遍了全部山谷也没有找到阿谁少年。初时觉得这少年是不是夙起到山上碰到不测了，可当她转了一圈回到他的屋子里时，却发明……他的阿谁小承担不见了！

二人连续好几天都没说话。九音当然表情不好，可想起亡母的某少年心中仿佛也是非常烦闷。更何况二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，在两个不大的孩子内心，他们将来另有很长很长的光阴，别扭几天并不算甚么。

“对啊！”

那么蓝的大海，近看处仿佛要比天的色彩蓝上很多。但是当它越来越远，那样的蓝却在终究与天涯融会相接。她看不到那海天相连的交代之处在那里！可那澎湃的波浪，和顺的海风却让她沉浸。她伸开双臂站在了最高的一块岩石上！她伸开五指，散开长发，然后，闭上了眼睛。

九音咬紧牙关，可等候那样的冗长。

九音此次的腿真的软了，她摔坐在了地上，半天都站不起来。他们都走了吗？是一时有了急事？还是……永久都不会再返来？

*

她的内心伤酸的。不是苦，也不是痛！她没甚么好辛苦的，更谈不上痛苦。她只是有些酸。内心涩涩的发酸。那味道有些象她幼时在山上摘了不熟的李子吃时的感受。没有一丝的甜美，只要满嘴的涩然和毫不甘旨的酸。

她感受着那些暖和的落日照在身上的感受，感受着暖和的拜别，清冷的到临。玉轮升起的时候，满潮来了。澎湃的波浪，一重接着一重地扑上海滩。撞到她脚上的岩石时，激起了乌黑的浪花。打得她一头一脸，满是水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