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致也起了个大早，在宫门前垂首而立。

何子兮说：“巫医，实在不是医而是巫，是蝶族文明的传播者。外公，妙哉。”

当初董皇后活着时，没有带何子兮去插手过蝶族祭奠，可会奉告她小时候在蝶族的故事，就是从这些故事中，何子兮学会了很多德顺帝不肯意她学习的东西。

董怀也笑了，暖如东风。

何子兮跟着定邦王走进天女庙，声音特别小地问：“外公跟父皇互换了甚么？”

因为间隔远，何子兮听得不逼真，接下来听到一阵健旺又熟谙的脚步声，脚步声在车边停下，定邦王董怀的声音传出去：“臣，董怀，护送长公主去往福临庵。”

这是何子兮第一次不带亲信单独上路，心中不免有一丝惶恐，她回身看了程童一眼，又看了看何致，心一横，钻进车内。

何子兮又想了想，说：“另有女婢卫们需求的巫医和册本吧？”

何子兮在姿灵宫门口上车，程童和书玉带领姿灵宫世人膜拜送别何子兮。

那为甚么明天外公会带她来天女庙？外公不会不顾德顺帝的忌讳的！除非……

这是蝶族教长向王族施礼的行动。

定邦王点头：“皇后娘娘所言极是，必然要显出长公主的诚恳。”

然后见那几十个教长躬身侧立，一辆装潢豪华的极新马车从天女庙后院走了出来，车身上挂着红彤彤的绒布和金色的变体蝶文。

何子兮看着车前车后的这些“和尚”们，只感觉这回福临庵的名誉真要拿去扫地用了。

佛家庵堂，竟然是妖邪之地。

何子兮内心一阵嘲笑，堂堂天女竟然局促如后宅怨妇。

可让何子兮没想到的是，他们的步队没有直接赶往福临庵，而是转了个弯去了天女庙。

这石皿中养着蝶族的图腾――五步蛇。

女巫用沙哑的女声高喊：“披红！”

马车晃了晃，顿时要走却又停下了，然后就听柳毅过来传话。

何子兮二话不说，把棉大氅裹了裹，一屁股坐进了马车。

“民宅”门口不知何时起堆积了几十号人，穿着打扮都是京师样貌，看面相，甚么血缘的人都有，从春秋上看，大多是丁壮，性别上看，男的女的都有。

因为有定邦王奉上车的御寒用品，何子兮的身上这会儿另有些热乎气，可手指仍旧冰冷。

定邦王没说话。

车厢内里，就只是车厢，连一条长凳都没有，冷风飕飕地从车厢中间穿过，冷得好似冰窖。

定邦王亲身扶何子兮从马车高低来，何子兮看着这个酷似民宅的天女庙，外公对这寒酸的天女庙必然很不对劲。

寺人们的声音大多奇特，乃至有几个还翘着莲花指，这一行去祈福的步队走得甚慢，宫里的人纷繁跑出来看热烈。

祭奠结束，定邦王和何子兮并肩从天女庙走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