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衣斜眼看了她一眼,道:“然后呢?你想说甚么就直说吧。”
易低头,道:“十三行人,尽由郡主调派。”
七令媛羽军,是郑昭的天子卫,冯柯对郑昭甚是忠心,江昱是满心建功立业的少年心性,孙施岳……孙施岳……阿音只是曾在安定西川之时,与范如英远远见过他一面。阿音俄然嘴角悄悄一笑,对着身后的易道:“明晔的伤,好了吗?”
黄衣宫女面色一变,盯着阿音,那捧着帔帛的手指微微颤抖着。
木屐声声,阿音下了永台,风雨长廊连绵不见绝顶,她缓缓走着,悄悄摇着竹丝扇,几无神情。
阿音吃吃一笑,“不是我想做甚么?而是你想做甚么?”
她身后的侍女进步了声音,上前道:“郡主,午后酷热,该回清兰殿了。”
素衣瞥了她一眼,又嘲笑一声,道:“冯春,你好大的胆量。”
“这是甚么?”远处有人说话,模糊约约的声音通风而来。
素衣悄悄捏紧手中丝帕,微微挑眉,道:“我又能如何?”
素衣偏开面庞,将双手悄悄交叠,至于小腹前,道:“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,不过是因为我只是个识时务的人罢了。”
素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轻道:“冯春,取你的丝线来,我要织纱。”
远处,一袭浅绿纱衣的阿音摇着素面团扇从水边走过,她走得不紧不慢,偶尔转头,瞥见长廊水榭四散着支着纱车织机的宫女们,嘴边微微暴露一丝含混不明的笑容。
阿音嘴角微勾,似笑非笑,道:“我却以为‘贪婪’二字才是要使得你困顿的桎梏。”
本日,林贵妃给素衣也派下了活计,倒是纺三捆纱织薄绢,做七夕日长乐亭玩耍之用,素衣皱着眉看着堆了殿前满园的丝物,忍不住皱眉,令宫女各自领去做活。
一旁的一名梳了单髻的女婢,旁人称为冯春,是素衣跟前的得力之人,她悄悄同素衣道:“夫人,昨夜陛下宣张美人满芳园弹琴,林贵妃却因张美人未曾做完活计,向陛下进谗言:陛命令妾掌管凤印,后宫当中,妾可令行制止,妾谨遵陛下之命,每日无不殚心竭虑,本日陛下却令张美人违妾之律,他日妾另有何脸孔主持后宫。陛下为其巧舌勾引,便不再宣张美人。”
阿音看着黄衣宫女手中捧着的丝帛,笑道:“本来?丝纺纱,做的衣衫是这般轻浮斑斓,陈夫人真是巧心妙手。”
数千人齐呼,震耳发聩。
易看过,问道:“是谁?”
夏季天长,炽烈难当,无可消遣,特别是宫闱当中的妇人们,人闲便会肇事,郑昭深知此理,因无中宫皇后,便命凤临殿林贵妃统御六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