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液中间那边顾远早就打过号召，一去就有主任亲身安排抽血做hla初配检测。方谨先去抽血，紧接着顾远也被叫出来，用一根针在知名指上扎了点血珠，随即被抹到察看片上。

顾远这才点点头，回身走向门口。

顾远的确无话可辩，片刻苦笑一声：“正正反反都是你有理，不活到寿终正寝都没法证明你是错的。算了。”

方谨自从早上情感发作后，就敏捷麻痹下去，仿佛那短短几分钟内的激烈宣泄已经耗尽了统统精力。他不说话也不抵挡，就这么沉默地待在顾远身边，眼底深处是一种自我放逐的颓唐。

他想起本身翻找方谨的行李箱时，哗啦落了满地的药盒药瓶，那此中有一瓶实在是放松心机压力及减缓烦闷症状的。从存量看方谨已经吃了好久，但当年同居的短短几个月间并没有见他服用过这类药。

顾远的声音降落而悠长，方谨微微入迷，半晌又低下视野。

方谨顷刻一震。

顾远有种野兽寻食的本能，嗅到一点可疑的气味，就会死死抓住追根到底。他立即安排人手顺着这个线索再往下清查，但是至此统统笔墨、图片记录下来的秘辛都间断了：顾名宗已死，季名达已死，方孝和伉俪已死；除了方谨以外，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人，晓得当年的血腥叛变中埋没着多少恩仇和本相。

顾远这才稍松了口气，感激地点点头，走出了查抄室。

一旦防备崩溃，剩下的依靠和顺从就再也不能掩蔽。

方谨本来涣散的目光俄然定住了，眼底尽是惊诧、出乎料想和难以置信。

方谨正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，呆呆望着全然乌黑的墙，手指抽血的处所被贴了一小团棉花。

――是柯家派人放火，烧毁了全部方家。

“我已经要死了……顾远……”方谨喘气着哽咽道，声音让人听了内心揪起来一样难过：“我这辈子就没做成过甚么事情，之前一向不敢抵挡，只敢偷偷回避，但逃都逃不走，总被人悄悄松松地就抓返来。厥后好不轻易鼓起勇气想站起来做人，紧接着就查出白血病了……我这平生真的甚么代价都没有，就是分文不值的一辈子……”

顾远的确想破口痛骂，但方谨抽泣得太短长了，因为喉咙痉挛乃至悄悄地打嗝，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。他只能勉强按下肝火，问：“……那你就没想过我查出来了如何办？”

“你如果然想把脸上的疤祛掉，我熟谙几个日本的大夫特别善于干这个。不过不祛反而更好，维纳斯那雕像如何说的，残破的反而更美。”顾远笑起来，用下巴抵着方谨的额角，密切地揉了揉：“我是但愿你留着它的。”

顾远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，望朝阳台外湛蓝的天空，几对海鸥正追逐着飞越大海。洁净的沙岸在阳光下闪动着粼光，更远处海潮翻涌，在海天一线的交代处掀起雪花般的水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