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紧接着他瞥见，那是满脸的热泪。

顾远眼底噙满了泪，说：“我求求你，方谨。算我真的求求你。”

“我曾经很讨厌你，感觉你是顾名宗派来监督我的眼线。但厥后垂垂又感觉总刁难你不好，你也只是打一份工领一份薪水，凭甚么非要忍耐我无穷无尽花腔创新的刁难和坏脾气？以是垂垂我开端对你客气一些，和缓一些，乃至存眷你一些。”

“对不起顾远……”方谨满身痉挛喉咙哽咽，那模样真是非常狼狈，狼狈得他都紧紧缩着不敢昂首：“我本来……本来是想跳下去的，但俄然又……又想起你，我想再返来看看你，我舍不得你……对不起！……”

“就是如许，晓得为甚么吗？”

“但你这小我，只要一旦开端对你好就停不下来，只要一旦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就移不开。渐渐我感觉你甚么处所都好，甚么处所都顺我的心，投入在你身上的重视力也就越来越加深，乃至到了不见面时都会驰念你的境地……”

“就算鳏夫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，”顾远微微苦笑，低头把对戒从银链上取下来，语气尽是酸涩和自嘲：“别人起码都曾经有证，我没证就罢了，连你的承认都没有。”

“我也爱你呀……”他发着抖小声说：“我也想……我也想和你一起走下去啊……”

“……”方谨摇了点头。

“对不起，我真的……我舍不得你……”

方谨眼皮微微发红，半晌悄悄道：“……别如许……”

他终究放声痛哭，那是完整崩溃的，没有任何形象的，几近称得上歇斯底里的痛哭。

他像头发怒的狼一样逼在方谨面前，月光下方谨浑身是水，嘴唇乌青，说话时冻得瑟瑟颤栗：“对……对不起，对不起顾远……”

方谨狠恶颤抖，极力把本身伸直成一团。他满身寝衣都因为湿透而紧紧贴在身上，光裸乌黑的脚上沾满了沙砾；因为头发不竭往下滴水，顺着额头流到眼睛和脸颊，他便不竭抬手去擦，乃至连触碰到伤口都顾不得了。

然后他抓起顾远的左手，非常当真又有一点笨拙地，将戒指套进了他的知名指上：

“我想接管顾远作为我的朋友，从……从明天开端，非论是好、是坏，是富、是穷，是安康、是疾病，直到灭亡把我们分开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，灭亡都不能分开。”

顾远在水花四溅中冲上前，几近是纵身而下，双手死死抓住了他。暗淡中方谨惊诧转头，顾远一句话都来不及说，在及腰深的海水中奋力把方谨往回拖，挣扎间两人都喝了好几口水，乃至脚底都不晓得踩了多少树枝碎贝壳。

顾远就着这个半跪的姿式，回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串亮晶晶的银链。